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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的眼睛弯起,故意凶巴巴,威逼利诱一样说。
“小楚同学,快跟我盖章!”
最后,楚别?夏经不住他三番五次、变着花样的央求和要挟,大拇指藏在衣袖里,跟段骋雪的用力贴了一下。
刚刚闹腾得起劲的家伙忽然就没了声音,楚别?夏疑惑抬头,发现段骋雪别?过?脸去,夕阳染红他的脸颊耳根,他抬手遮住下半张脸,像是在偷笑。
那天,段骋雪非要一路送他回家,一直送到楼下,两只手躲在衣摆和书?包下,在晚春初夏的气温里,牵得汗津津的,松开的时候,被晚风撩得格外清爽。
“再牵一下。”段骋雪耍赖。
楚别?夏把手背在身后:“不要,今天已经超时了。”
段骋雪睁大眼睛:“什么时候规定时间了!”
“刚刚,我定的。”楚别?夏说。
他身后的手在发烧,看着段骋雪红到通透的耳根,生怕自己照镜子?似的,也是这幅样子?。
夕阳在静谧的对望中,沉入高楼大厦的海。他们在昏暗里看不见彼此,却依旧这么定定未动。
终于,楚别?夏藏在黄昏暮色里伸手,食指摸索着碰到段骋雪垂在身侧的指节,说话一样,轻轻勾住。
“……好了。”他主动开始后,又主动叫停,“剩下的明天再牵。”
直到走进明亮的电梯,楚别?夏才从镜面的电梯轿厢里,看见自己耳朵的颜色。
分明和段骋雪的一样红。
他匆忙抬手,微凉的指尖包裹住烫得发红的耳根,把电梯上上下下坐了三趟,才等到“证据”销声匿迹。
楚别?夏放松下来,打开家门,却陡然浑身冰冷。
家里一片狼藉,散发着醉人味道的酒泼洒在地上,连成一串,一直延伸到餐厅。他温柔的、唠叨的妈妈醉倒在桌子?上,酒瓶倾倒,混杂着她的眼泪一起,浸透了餐桌的桌布。
开门的声音吵醒了沉醉入梦的母亲,她朦胧抬头,眼泪顺着脸颊落进酒里。
“……夏夏。”她迷迷茫茫地说,“你回来了?”
楚别?夏站在原地,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心脏停跳。可除了冰冷以外,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他呼出一口?气,扬起惯常的轻笑,温和地回复母亲。
“嗯,我回来了。”
放了书?包,楚别?夏走到餐桌边,扶正酒杯和酒瓶,向母亲伸出手。
女人摇头:“夏夏,你别?管……”
楚别?夏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心里没什么波动,只是把手收了回来。
“爸呢?”他问。
母亲不肯说话,侧过?脸去,轻声说:“没事,夏夏,爸妈没事。”
“又吵架了。”楚别?夏说,他声音冷静到像是眼前的一切与他无关。
……事实?上,也确实?与他无关。无论父亲还是母亲,在争吵之后,都会十分默契地对他说,“夏夏,你不要管”。
大约是在初中某日的时候,一贯彼此尊重、和气又甜蜜的父母吵了他们的第一场架。那时楚别?夏不懂,现在想想,可能这就是所?谓的“七年之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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