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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行色匆匆,人流如织,远处城市彻夜不眠的灯光辉煌星火。
谈玉琢刚刚在飞机上睡了一觉,有点不在状态,隔着成排的高大路灯,他看见街对面安静停着一辆涂装低调的黑色劳斯莱斯。
梁颂年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羊毛大衣,松弛地倚靠在车门边低头看手机,手机屏幕冷色的光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的鼻梁显得尤为挺拔。
H市湿冷的风吹散他额前的碎发,梁颂年抬起头,街边路灯的光点便落在了他的眼眸之中。
他看见谈玉琢没有惊讶,可能是提前察看了飞机到点时间。
隔着街道、路灯和晚风,梁颂年目光沉静地看着他,片刻后,弯起嘴角微微笑了笑。
谈玉琢忽然就很不想过去,许多年过去了,他似乎还能从这张脸上看到十几岁的梁颂年的影子,哪怕眼前人已经褪去青涩和学生气。
他很少怨怼过去,怨怼不明真相的十几岁,怨怼无辜的十几岁的梁颂年。
谈玉琢迈步向街对面走去,在梁颂年面前站定,忍不住问:“你怎么过来了?”
梁颂年伸手接过王助手上推着的行李箱,打开后备箱,把行李箱放进去后关上。
他没有听清谈玉琢在说什么,问了声什么后,靠近了些。
谈玉琢便重复了一遍,梁颂年在离他很近的地方笑,“看不出来吗?接机。”
谈玉琢看了他一会,转开了眼,打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座。
王助没有上车,梁颂年打开驾驶座的门,倾身过来,帮他把安全带扣上。
谈玉琢里面只穿了一件薄毛衣,领口开很大,因为冷,锁骨附近位置的皮肤泛出浅淡的粉色。
梁颂年低头看,调整安全带的过程中,手背擦过他露在外的皮肤,很凉。
“冷不冷?”梁颂年关上车门,一边问他一边调高了车内空调的温度。
谈玉琢知道他在想什么,轻哼了一声,说:“这样好看嘛。”
梁颂年开动车子,“玉琢,你生病的话我会把医生叫回来。”
车外霓虹灯光快速地闪过,斑斓的光点滑过梁颂年的侧脸,他没有生气,也没有用威胁的语气,甚至面色都不算冷峻。
谈玉琢却像被掐住了命脉一样,不出一言,默默地把外套拉到了最顶上。
车子慢慢开出飞机场,下了架桥,谈玉琢闷着嗓子突然说了一句:“我也没有那么冷。”
梁颂年在等红灯的间隙,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谈玉琢又开始后悔,他说话时机不太对,只能焦灼地看着红灯倒计时的数字。
在倒计时只剩下三秒的时候,梁颂年收回了目光,伸手过来捏了一下他的鼻子,说:“鼻头都是凉的。”
梁颂年没有用多少力,谈玉琢龇牙咧嘴的,他用余光再看,谈玉琢鼻头已经红了。
半小时后,梁颂年在宝格丽酒店地下车库停下车,把行李递给侍应生,随后两人乘坐电梯到了顶层。
谈玉琢站在电梯角落里,看着电梯镜子里,自己站在高大落拓的梁颂年身边,脸色苍白,身形瘦弱,像是什么发育不良的学生。
谈玉琢有点心不在焉,又有点微妙的失落,他已经不算年轻了,至少,不像十几岁那样青春。
刚刚结束一段糟糕的婚姻,生完病像是去了半条命,脸上隐隐带着挥散不去的病气。
他想不明白梁颂年吃回头草的意义,特别是对方已经不再需要行服务。
电梯缓缓在顶层停下,梁颂年低头,谈玉琢避之不及,目光直直撞进梁颂年的眼中。
梁颂年像是面对某种很缠人的小狗一样,无奈地笑了一下,伸出手扶住他的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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