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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等了会儿,何家嬷嬷才道:“早上我去了广德寺,遇见缈姑娘了。”
林云嫣讶异:“妈妈是说,国公爷他的母亲?”
何家嬷嬷点了点头。
当年,她得老国公爷指点,嫁来何家,与丈夫一块开了这家铺面。
这份恩情,她一直记得心里。
既然老国公爷没有让她再与国公爷、与缈姑娘接触的意思,何家嬷嬷又岂会再贸然露面?
连缈姑娘出嫁时,她都是混在看热闹的人群里,远远地张望两眼。
关心,却不敢冒进。
若不是老国公爷病重时,想念她做菜的手艺,也不会让人来桃核斋里寻她。
“郡主也知道,自那之后,国公爷空闲着就来我这儿吃饭了,”何家嬷嬷道,“我晓得他们祖孙与缈姑娘都有些隔阂,这也不是我能随意指手画脚的事。”
她是徐家出来的。
她做事要合老国公爷与国公爷的心意。
她不会仗着往日那点情面,要国公爷如何如何,更不会去寻缈姑娘说这说那。
可何家嬷嬷也没有想到,偌大的京城,浑然不相干的官夫人,与一家开铺子的老婆子,她们竟然时隔多年会遇见。
“缈姑娘看着很是意外,”何家嬷嬷叹道,“也是,她好像一直以为我当年出府是回老家去了,根本不晓得我还在京里生活。
她问我现在过得怎么样?哪里落脚?
我、我都不知道怎么答她。
让她知道地方了,若她要寻来这儿,我是无妨,但国公爷恐是要为难。
缈姑娘应是见我不想说,就又说她以后初一十五都会在广德寺,我若想寻她,也可以直接去刘家。”
何家嬷嬷说得长吁短叹。
她照顾过徐缈几年,哪怕后来离开了,她对徐缈也有许多感情。
徐家祖孙三代,中间这二十余年的事情,何家嬷嬷都是“道听途说”,还都语焉不详。
她只是站在了徐家这边,偶尔会心疼徐缈。
识人不清,父女、母子情谊都寡淡了,唯一能安慰的是,刘靖这不好那不好的,待徐缈总归是不错。
没见着面,偶尔想归想,也就过去了。
突然见着一面,回忆啊感慨啊一股脑儿全涌起来了。
以至于夹杂在心头上,叫徐简看出端倪来了。
“妈妈以往也去广德寺吗?”林云嫣问。
何家嬷嬷诧异地看着林云嫣。
她以为郡主会问缈姑娘的事情,没想到头一句,竟然是问这个。
“说起来,那广德寺就在城里,离得也不算远,我好像真就没想起过要进去拜拜,”何家嬷嬷腼腆地笑了,“今天早上打那附近过,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猛然间起念头就走进去了。现在想来,可能是菩萨想让我和缈姑娘见一见吧。”
林云嫣听完,心想,她可能知道答案了。
从前,王六年没有被抓,知晓王六年行踪的那和尚道衡就在广德寺中。
何家嬷嬷进寺,遇着徐缈。
两人一个关切惊喜、一个犹豫保留。
原也没有什么,却落在了别人的眼中。
可能是道衡,也可能是来寻道衡的王六年,两厢打了照面。
他们认出何家嬷嬷曾在御膳房里当差,又误以为嬷嬷那浑身不自在的状态是认出了他们,于是……
不过,现在倒是不用担心那些了。
王六年被徐简抓了,道衡逃得快,至今不知所踪,他不可能再潜回广德寺。
林云嫣这才把话题转回到徐缈身上:“妈妈什么也没有告诉徐夫人吧?”
“没有,”何家嬷嬷说完,迟疑再三,压着声音问林云嫣道,“郡主,国公爷与缈姑娘之间到底怎么样,您知道吗?我说几句不该说的,她要是待国公爷不好,我心里反倒没那么别扭了。”
林云嫣轻轻笑了笑。
她理解何家嬷嬷的意思。
徐夫人若是与刘靖一样,那即便有从前的情谊在,何家嬷嬷都不愿再多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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