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选择：光辉（1 / 2）

星碎症是星际时代出现的病症,从有星碎症记录以来，全星际患病的患者也仅有几个。在记录中，每一个患者都没有获得真正的救治，这是仅有一个结局的绝症,没有人知道它是如何产生、对哪些对象产生,也没有任何医生、研究员找到攻克它的办法。</p>

患有星碎症的患者,躯体会逐渐出现裂痕，但每一次发病都会加重躯体和精神的损坏。虽然使用医疗舱可以延缓这一过程，但是当侵蚀达到临界点，患者的身体也会因星碎症崩毁消散，不留一丝痕迹——即使赋予了‘星碎’这样看起来美丽的名称,也掩盖不了结局的残酷。</p>

——不过,以上都是面向大众的记录。这些纪录不管是起因、经过还是结果，都是布满了未知的。</p>

白仓望知道星碎症是怎么来的,也知道为什么患者的结局是这样的。</p>

是为了【销毁】。</p>

“……果然不是死亡后，就会随着身体消失的啊。”</p>

疾病一直没有消失，而是如影随形的伴随在他的身侧,被压制着。这是因为这并不是针对身体的病症,而是针对精神体的。</p>

不过，从他之后,应该也不会再有人患上星碎症了。</p>

星际时代的事情暂且不谈，线索回到现在。星碎症会在重生后的身体上再现,和他是自己的灵魂有很大的关系。把过去发生的事情重新整理，不难发现其原因。</p>

首先，根据眼前的青年所说的话,可以确认在星际时地球意识确实找上了他,他也确实跟着地球意识一起来到了这个世界。那之后,因为他的精神体——或者说灵魂和世界意识建立了联系，能使用全世界魔力的灵魂承载的信息量过大，对新生的身体来说是过大的负担，因此跟他建立了联系的地球意识，帮助他调整了身体状态，让契合的身体不至于被承载了全世界的庞大魔力的灵魂损坏。</p>

这个调整带来的副作用就是失忆。还是新生儿的他也没办法帮助世界意识做些什么，当时的世界也还不算危险，所以他们获得了几年的休息时间。在这个时间段，中原中也承担了守护世界、阻拦污染的责任。直到现在，他的记忆完全解锁，星碎症会在这具身体上再现也不奇怪。</p>

直到现在才出现预兆，极有可能是因为……</p>

青年再次触摸白仓望的脖颈，在白仓望明显感觉到那些刺痛感消失时，他才收回了手，</p>

“是什么时候发现的？”白仓望看着他，“你在帮我压制它？”</p>

“不久之前，发现的时候我也很意外，”青年说，“不仅仅是我，也是你自己在帮自己压制它。你完成的那些任务都会有奖励，不是么？这就是给你的奖励——不然，你以为被清除污染后的世界都怎么样了呢。”</p>

白仓望一直把任务奖励放着，满级的他本身不需要经验值，得到的金钱、道具也都因为资源积攒得太多而放置了。青年这么一说，他才重新查看。被归类整理好的档案中，任务经验值多是会因为满级而消耗掉的，这么一说……</p>

“魔力。”白仓望确认了，“我能调用的魔力来源于世界，包括被清除污染的那些世界，你们在用魔力调整我的身体。”</p>

也就是说——只要这样继续完成任务，这个病症问题就能得到压制。</p>

“答对。”青年满意道，“那些被祛除了污染的世界重新得到了希望，它们也需要借助你的气运重新起步，付出一些酬劳也是应该的。这是互利互惠的交换。至今为止，你处理的几个污染的碎片所在的世界都得到了新生。”</p>

他轻轻拍手，随着掌声落下，空中便也出现了一个屏幕。</p>

这熟悉的红黑色-界面设计的显示屏，让人很快就回忆起了那个有着“死颜动画”的网站的网页设计。仔细一想，江之岛盾子之前使用的屏幕也是类似的设计。</p>

白仓望看向那个屏幕，第一个画面已经显示出来了。惬意的钢琴声流淌在温馨的米花町的一家咖啡厅中，这个送往迎来的咖啡厅正在过着极其普通的日常。画面顺着街道往前移动，白仓望看到了踩着滑板滑过的黑发小男孩。他推着眼镜，蓝色的眼睛恰好扫过这家咖啡厅，和屏幕外的白仓望对上视线——当然，他是不可能察觉到有人正在透过一个屏幕观察他的。</p>

祥和的街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每个人都在过着极其普通的日常。但白仓望还没有忘记，在米花町副本时他曾经看到的那些景象。</p>

“在原本的这个世界中，一个跨国的神秘组织因为过度开发药物研究，造成了全球范围的病毒泄露。”青年语气平淡，“丧尸、变异植物、变异动物，以及在末日挣扎的人们……是的，这就是你看见的那个米花町。”</p>

白仓望:“……”</p>

等等，现在在说的那个开发药物的跨国神秘组织，是不是他想的那个神秘组织？</p>

黑衣组织那么能耐的吗？凭一己之力搞翻了整个世界？</p>

“现在，因为你的帮助，这个世界的时间回到了病毒泄露以前。”青年继续说着，“他们有了新的未来，这是好事。”</p>

“要是那个神秘组织还在继续研发药物，病毒还是会泄露吧。”白仓望说，“这样的未来有什么改变吗？”</p>

“会有的。”</p>

青年没有多说，而是切换了画面，白仓望也只好跟着继续往下看。</p>

第二个画面上显示着夜色中茂盛的森林，远处的山腰矗立着一幢别墅。山下的村庄在夜晚灯火通明，夜晚的村子意外地热闹。白仓望认出来了，这是外场村。</p>

“在原本的世界中，外场村因为尸鬼而灭村。绝望浸染了那片土地，被诅咒的灵魂们不断重复着死亡的那个夜晚。”在青年的旁白中，一家人的窗户打开，一个熟悉的深蓝色发的少年打着哈欠依靠着窗口，仰望着天上的月亮。</p>

那是结城夏野。</p>

“你祛除了污染，改变了结局。因为你的努力，这片土地的时间倒流了。”青年说，“至于它会走向哪一个未来，就看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会做出什么选择了。”</p>

仰望着月空的结城夏野对可能到来的未来并不了解，白仓望看着画面中的他，想起了在外场村见到他时，结城夏野眼中的感谢。</p>

晴空下的冬木市，曾经和白仓望有过一面之缘的金发男人走进商场。他没有穿着黄金铠甲，而是和这座城市里的人们一样穿着正常的现代服饰。红宝石般的眸若有所感向着窗外看去，直视着屏幕的他挑了挑眉，也不知道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哼笑了一声收回了目光。</p>

一个个平静祥和的画面在眼前被播放着，白仓望逐渐理解了青年给他看这些的意义。</p>

“仅仅是祛除污染，就能给这些走向毁灭的世界一个重新再来的机会。”白仓望眼中倒映着人们的一张张笑容，那些熟悉或陌生的面庞有些是他的朋友，他们在另外一个世界中过着没有他的人生，也过着不再面对悲剧的人生，“这就是我做的事情的意义……你给我看这些，也是想说服我帮助你。”</p>

青年并不避讳自己做这件事情的目的。</p>

“我喜欢这些变化。”他说，“曾经我认为，人类的存在会加剧世界的毁灭。因此我用审判的方式观察人类，试图看到人类的可能性。后来，有一位少年用自己的努力告诉我‘让人类自己来决定自己的未来’……有的世界毁灭是因为人类自身，有的是因为其他的原因。看到所有世界走向毁灭的时候，即使是我也产生了疑问——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后来我才发现，是因为【绝望】在滋生能影响一切的污染，所以我想寻找能与之对抗的【希望】。”</p>

青年的紫色眼眸看着白仓望，白仓望也回看着他。</p>

“地球意识选择了你，我也选择了你。”青年说，“你的世界很好，但这些世界仍旧是这样的话，绝望总有一天会污染你的世界，仅靠我是阻拦不住的。”</p>

青年的面庞苍白，这些虚弱感被他的笑容遮盖，直到这一句心语吐露出口，才流露出了他的脆弱。</p>

“……那些碎片，是你在维持它们的存在吧。”白仓望明白了。他是星球的意识，就连地球都会碎裂，他这颗平行世界的星球又怎么可能不受影响，“难怪碎片的投影是跟着你的网站来的……你之前做的网站也是用许愿跟死者签订契约。以前在星际的时候，找上我的不仅仅是地球，也有你吧。难怪你对游戏系统这么熟悉，还把它利用起来了。”</p>

“而你同意了我们的邀请。”青年笑道。</p>

“你说的时间不够是怎么回事？”白仓望问道，“是污染的问题吗。”</p>

“不仅是污染在膨胀。”青年说，“还有你……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了。你愿意主动来见我，我很高兴。”</p>

只有这一次机会？</p>

调整身体压制星碎症的魔力来源于世界，白仓望能理解。污染继续扩张，到时候所有世界一起完蛋，他的病症也会彻底爆发。</p>

只有这一次机会，说的是他的身体情况吧。</p>

他看向眼前的青年:“一路引导我到现在，来到这里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对我说的吧。要是不来见你，我反而会很在意，现在看来这是个好决定……说起来，我该如何称呼你？除了‘alcor（死兆星）’。”</p>

青年听了，有些疑惑。</p>

“除了‘alcor（死兆星）’？”</p>

“拥有个体意识的你，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吗？”白仓望反问道，“还是说你想要我继续称呼你‘系统’？又或者为了世界前途忧郁的‘忧郁者’？”</p>

“忧郁者”是白仓望在涩谷污染里看到的平行世界的画面中，青年对他人的自称。但这显然不是他的名字，只是他表达的自我。</p>

青年虽然是用游戏系统跟他对话的人，但不是地球意识本身。作为代言人，他也有属于自己的身份。白仓望对他的了解只来自于之前在接触污染时看到的景象——现在想来，就连那时候的画面应该也是眼前的青年故意让他看到的。</p>

听到这个称呼，青年笑出了声。</p>

“‘系统’也不错，编辑程序能让我感受到快乐，从中能看到人类的嗜好和文化呢……好了，名字的话，确实是有的。”</p>

他态度变得严肃认真了起来，像是怕他听混淆，用很标准的语言和星际语重复了两遍自己的名字。</p>

“亚鲁·萨达克。”青年认真道，“你记住就好，平时不要以真名呼唤我——如果不希望我带着这些污染直接降临你的世界。”</p>

真名是最短的咒，接触了一些世界的非日常面的知识，白仓望也对这个常识有些了解。说出自己的名字对青年来说是一件值得慎重思考的事情，既然青年这么说了，白仓望也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的原因。在控制污染、保护世界碎片的青年自身肯定也受了影响，这也是为什么他要借助别人的力量来清除污染，不能自己出手。</p>

“那就alcor。”他说，“污染对你有什么影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