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森林：咒灵（1 / 2）

八原东方山中的森林,沐浴在和煦而不炙热的阳光下。树梢枝叶被清风带着发出沙沙声响，鸟儿落在枝头,小巧的身躯惊动枝上的绿叶,枝丫微颤着的树枝下，三个少年一同行走在林中小道。

一只猫咪被其中一名少年抱在怀里，圆滚滚的短尾巴猫咪有着三色斑纹，是三色的日本截尾猫。招财猫的形象正是来自于这一品种的猫咪,圆滚滚的“猫咪老师”看起来也正如同一只招财猫那般憨态可掬。

谁能想到这只招财猫模样的可爱猫咪,就是刚才飞在天上的那只大狐狸妖怪呢。

五条悟和夏油杰时不时扫来的目光,让夏目贵志忍不住问：“怎么了？”

“只是觉得猫咪老师很可爱。”夏油杰说,“这样叫他可以吧？”

“这要看猫咪老师的意见。”夏目贵志听着,柔和的浅茶色眸子低头看着怀里的猫咪,柔软的皮毛和可爱的长相确实十分有迷惑性，“其实他的称呼还有很多,像是猫五郎、猫吉……”

日光穿过枝叶缝隙洒下，浅浅照亮着树林。斑趴在夏目贵志的怀里,眼睛半眯着,但耳朵一直都支棱着听他们的对话。听到夏油杰的话，他用爪子揉了揉脸颊，说：“夸完我强夸我可爱,你们可真是油嘴滑舌的小鬼，直接跟夏目一样称呼我就好了。”

“杰,妖怪的真名可不是谁都能呼唤的，就叫他猫咪老师吧。”五条悟在一旁笑着说道,“一般普通人也不能对妖怪随意说出名字，这之后遇到妖怪要注意了，虽然我很强,不担心这些，但是你的话……”

夏油杰默默指了指身后一路跟着的裂口女。

“不用担心，我能自理。”夏油杰说，“所以我们在接下来进行对话的时候，最好也不要出现彼此的全名，是这个意思吗？”

五条悟没有反驳，表明了夏油杰想的就是他想表达的。

夏目贵志点点头：“毕竟不知道即将遇到的是什么样的敌人，小心一点还是比较好的。”

几人往森林深处越走越远，密布天空的树枝延伸出来的叶子几乎盖住了日光，让叶下的道路有些阴凉。五条悟随手摘了一枚叶子去逗弄猫咪老师的耳朵，让猫咪老师不耐烦地伸出爪子，拍下了那片叶子。

猫咪龇牙，刚想发作。突然，它耳朵抖了抖，用爪子拍了拍夏目贵志的手臂。

“有东西要出来了，夏目，小心点。”招财猫般的猫咪眯着眼睛说。

夏目贵志配合地松开手，让斑从他怀里跳下来，落在草地上。这里人烟罕至，绿草肆意生长，将地面铺满了密密矮矮的一丛绿地毯。但有些绿草有着歪折，像是不久之前刚被踩过。这里并不是完全没有人类抵达的。

一落地，在原本的猫咪所在地方，便有一只白色的大型狐狸妖怪甩着长尾巴仰起头出现了。斑此刻的体型很大，但这一片森林的树木也茂盛挺拔得不像样，即使是他仰起头来，高高的铺天盖地的树枝还是在他的头顶。

这也方便了他用那双金色的兽瞳俯视着眼前的一片树荫下的世界。

五条悟也抬眸环顾着这片树荫下略显昏暗的森林，他用手指推了推墨镜，一点儿也没有紧张的样子。

“是什么？快点出来吧，我们还赶着回学校呢。”他语带笑意说着。

夏油杰在他身侧，他召唤的裂口女已经走到了前方，裂口女所使用的大剪刀随着咒力实体化，悬浮在女性咒灵的身边，随时应对可能到来的攻击。

夏目贵志还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在他看来，眼前一切都是生机勃勃的自然景象。但他知道身边的咒术师们和斑都不会无的放矢，一定是有什么异常的存在已经来到了他们身边，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出现。

静谧萦绕着这一处，夏油杰的视线正在打量着眼前的景象。当看到一处值得注意的细节时，他说：“夏目，你们之前说的进入森林以后出了意外的那些人，能再详细说说吗？”

夏目贵志说：“那些人都是外来的外地人，不是本地人。我了解到的信息不多，大致是某个旅游团打着探索自然的宣传招募了一批游客，游客们被旅游团带着进入了这片森林。在森林里发生的事情他们都没有说明，但是那次出游的结果就是所有游客都陷入了昏迷。”

“真的是游客吗……”夏油杰摇摇头，他弯腰拨开了一处草丛，一枚金色的弹壳落在草丛深处，被绿草掩盖。

“杰也发现了啊。”五条悟说，“垃圾就别捡了吧，反正那些‘游客’肯定是来盗猎的，但是他们不仅没成功，还什么都没做就被赶跑了，出去的时候大家还以为他们只是来旅游的呢。”

八原的自然资源丰富，优美的自然环境里当然也会栖息不少珍贵的动物，生长不少值钱的植物。

夏目贵志若有所思：“是在森林里的‘那个’赶跑他们的吗？”

这样听起来，如果五条悟和夏油杰所说的是真实的，这个突然出现在八原森林里的不是妖怪的存在，好像并没有那么坏。

夏油杰没捡起那枚弹壳。

头顶的树枝在逐渐加大的风中颤动着，阴云又一次覆盖了天空，又是一场雨快要来到了。地面的树根埋藏在泥土下，仅有些许树根从泥土中露出部分，暴露在空气中。有什么在泥土中蠢蠢欲动，夏油杰后撤跳跃出了原先所在的地面，伸手拉过夏目贵志，带着他远离了原地。

下一刻，突破了泥土的树根如同活物涌出，树根如同触手舞动着，让斑都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什么东西！”

大体型的斑被盯上了，他变回了猫咪在触手缝隙中凌空跳跃着变换方位，但那些树根同样也会变换位置，不停地向着在场的几人缠绕而来。眼看落在半空的猫咪就要被缠上，不知从何而来的巨大的金色剪刀张开了巨大的剪子，把斑眼前的树根咔嚓咔嚓全数剪乱。

“干得好！”斑说着，重新落地回到了夏目贵志的身边，“这些树根不是真的树根！”

伴随着他的话音刚落，那些空中的树根在刹那间消失，又重新凝聚成全新的树根向他们袭来。

“来者不善啊。”夏油杰说着，他护在夏目贵志身边，召唤裂口女抵御在他们身前，“悟你在干什么！？”

五条悟在一边看着。

他说：“你能应对，我急什么。”

是这个道理没错，但是明明是一起来的，同伴却在一旁摸鱼。要不是知道五条悟的想法，夏油杰肯定心头火起。

“用你的六眼好好找找究竟是什么东西，赶紧把他揪出来！”

是的，五条悟正在找这个森林里的那个异常的存在是什么东西。他墨镜后的眼睛注视着那些树根，说：“反正肯定是咒灵啦，这玩意儿全都是咒力具现化出来的。”

这是个很会隐藏自己的咒灵，它的气息和整座森林合为一体，和大自然的气息达到一致，要不是突然出现袭击而来的树根，他还没这么快注意到对方的存在。

五条悟唇角一勾，下一刻，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找到了！”

在他的身影下一次出现时，掌心合拢成拳的五条悟的拳头击打在一处树后。从夏油杰和夏目贵志的视野中，只能看见一个人形的灰白色的身影被从树后击打出来，落在了他们几人眼前。

高大的人形咒灵双手交叠护在眼前，它有着人类的身躯，它苍白的上半身裸露在空气中，遍布黑色的纹路。它的眼睛所在的地方并不是眼球，而是两根向上生长如同小型鹿角的树枝。

五条悟是冲着这里打去的，显然，这也是这只人形咒灵的弱点所在，逼迫它放弃了隐藏自身和攻击他人，优先防御五条悟。

“一上来就想用树根对我们做什么呢，咒灵。”五条悟从树后走出，他优哉游哉的语气缓和了些许现场的紧张氛围，“看我们看了这么久，也该看出我们是咒术师了。怎么样，你也要让我们滚出这片森林？”

陌生的语言在空气中滚动，明明不是任何可以认知的语系，几人的大脑中却浮现出了相应的含义，变得能听懂了。

那只人形的咒灵说：“人类，我希望你们离开这片森林，再也不要踏足这里。”

斑挥舞着小猫咪的爪子：“喂喂，这里的妖怪们还没说话呢！虽然我们也是这样想的，但是你这个咒灵突然吸引那么多人类的注意力，最后还是我们妖怪背锅啊！”

那只咒灵看向了圆滚滚的招财猫。

面对斑，它说话的语气就没那么生硬了。

“抱歉，没有跟你们打招呼是我的不对。我希望在这片森林里居住下来，我很喜欢这里。”

“所以你才忍受不了那些人类进入森林里盗猎？”斑问着，“那群人类做了坏事，对吧？”

人形咒灵沉默地点了点头。

“他们进入森林，挥舞着斧头砍伐珍稀的草木，举起猎-枪射杀原本只是轻盈落下在此栖息的鸟儿，这片森林是无人区，而他们把这里当成了他们的乐园。”

面对妖怪，它说的话也多了起来，甚至愿意解释自己的行为的缘由。

“人类都是这样的。为了保护这美丽的大自然，我让人类消失有什么不可以的？如果你们是为了那些人类而来的，那就对不起了，我还是会请你们离开这里。”

人形的咒灵张开手，咒力具现化形成的树鞠漂浮在它周身的空中。咒灵没有攻击，而是沉默地等待着斑以及另外三个人类的回应。

咒灵是能交流的，他们暂时也没有再互相攻击。

“是啊，我也讨厌那样的人类。不如让这些人类来回答你吧。”斑守在夏目贵志身边，它对这些人类的行为也不喜欢，它拍了拍夏目贵志的鞋子，夏目贵志抱起了它。

夏目贵志正在思考着咒灵所说的话。

“那些人类确实是做了不好的事情，”夏目贵志说，“但是，人类并不全都是这样的，有这些想这破坏自然的人，也有努力去守护自然保护地球的人。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

“但是？事实就是人类还会继续破坏大自然。”咒灵叹息着，“爱护大自然的人类还是太少了。在你们人类无法监管到同类的地方，自然又遭遇过多少伤害？我从其他森林来到这里，八原的森林是最美丽的，我只是希望它不要被你们人类破坏。”

夏目贵志听着，对这只咒灵有了不少好感。

斑也在点点头：“你还蛮会思考的诶。”

“但是人类的事情，就交给人类来自己解决吧。”五条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