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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甥 这是辅政之臣的心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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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李义府所奏“太尉长孙无忌勾连来济等人谋反事”,朝上一片嗡然不绝。

长孙无忌闻言,也是震惊起身回首。

他看清李义府时,眉宇间门先是闪过厌恶,又有些不屑与不解——就这样一个弘文馆的钻营小官,竟然敢告他谋反。

他怎么敢的?

思及此,长孙无忌遽然回首,望向皇帝。

就凭李义府怎么敢的!

难道是……

他本就是丹陛御台之下第一人,此时他望向皇帝,君臣舅甥之间门,再无旁人。

四目相对。

*

李义府又列了什么罪证,其实皇帝并没有怎么听清,他只是静静回望长孙无忌。

他知道舅舅为什么遽然回首。

是以为李义府是他安排的吧。

皇帝只觉得头再次开始隐隐作痛。

半晌,朝中静了下来。

见皇帝与太尉依旧彼此对视着,太尉竟未就‘谋反事’辩白,而皇帝,竟然也只是沉默。

李义府脸色煞白。

直到又有一人出列,打破了沉默,奏道:“陛下。太尉为宰数十年,朝野间门甚具威望。若真如李义府所奏,心怀反心实乃大祸。臣请陛下勿以亲为念,细察之。”

这回姜沃不用回头找人了,直接往前看就行。

说这话的是许敬宗。

姜沃一点不意外:许敬宗恨长孙太尉的程度,也就比刘洎记恨褚遂良少一点吧。

有人首告,许敬宗连忙补一句太正常了。

姜沃还记得,若是以历史看,告发长孙无忌谋反以及最后命人逼其自缢身亡的都是许敬宗。

许敬宗站的离皇帝也很近。

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到皇帝耳朵里。

皇帝移开了目光:“既有奏,按例,交由三司会审。”

长孙无忌身形一震。

皇帝又很快补了一句:“不许审以刑。”

御史台、大理寺、刑部的官员们同时想死。

虽说这几年朝上全是谋逆大案,已经让他们积累了丰厚的办案经验,但……

但这到底不是别人!

这是皇帝的亲舅,是先帝年间门即为凌烟阁第一人的长孙无忌啊。

而且……说的直白点,之前那些谋逆案,都是有明确上意的,可这次……皇帝又要三司会审,又只扔下一句‘不许审以刑。’

三司的朝臣们彼此对望一眼,都觉得情愿自己去坐牢。

*

“陛下昨日都在那边殿中,关了自己一日。”

媚娘对姜沃指了指立政殿东侧的附殿——皇帝是由先帝亲自抚养的,但后来年岁渐长,不适合住在立政殿后殿,先帝就另外挑了一间门旁边的附殿给儿子,将门户打通。

昨日,皇帝回到了他做晋王时的殿宇。

“走到这一步,陛下心中不好过。”

因而媚娘今日也没有如往日般去立政殿偏殿。

只留皇帝自己。

*

皇帝其实没有在立政殿。

他正在凌烟阁中,看着眼前的画像——这是他从晋王到太子到皇帝,十余年来,几乎每一日都要见到的舅舅。

看了片刻,他觉得画像似乎蒙了尘,看不太清,就取过案上一柄专门用来拂去细尘的小帚,轻轻扫了扫画像上的面容。

然而还是模糊。

他伸出手轻轻触了触——

很干净。

原来不是蒙尘,只是太多时日过去。

画像旧了。

皇帝倏尔落泪。

**

五日后。

三司话事人坐在一处,能清清楚楚看到彼此脸上的痛苦。

这案子根本进行不下去啊!

他们倒是在赵国公府太尉书房,寻到了几封太尉与韩瑗来济等人的书信。

但看内容只是寻常问候,顶多是言谈随意些。

若说有什么似怨怼有谋反之意的话,那便是从来济的回信里,能看出长孙太尉曾说过陛下‘贬官太过’‘驱逐旧臣,不垂省察’等语。

但……这些话,长孙太尉在朝上当面也说。

其余的便没有查到什么,更问不出什么——主要是长孙太尉一言不发,根本不与他们说话。

三司别说上刑了,都恨不得跪下来求求他赶紧开口:甭管是辩白还是认罪,您得有句话啊!

可无论问什么,无论三司朝臣换了多少,长孙太尉就是闭目不言。

直到今日,才开口道:“我要见陛下。”

“若定我罪,非天子不能。”

为此,三司话事人才坐在这里,准备商议(推出去)一个人去向皇帝回禀‘他们什么也查不出来,请陛下亲自过来问话’这件事。

大理寺卢正卿和刑部辛尚书,都指望御史大夫崔义玄去与皇帝回禀——毕竟你是陛下刚提拔上来的,肯定是心腹吧!

崔义玄拒绝独自背锅。

表示他绝没有那么心腹。

于是坚决拉上两个想躲事的老狐狸,一并去立政殿回禀。

*

皇帝看着案上三司找到的诸多书信,边翻看边似随口淡然问道:“你们去抄赵国公府了?”

刑部辛尚书却一个激灵,连忙道:“未有陛下旨意,臣等如何敢抄没国公府。”

解释道取这些书信,还是由长乐公主亲自陪同。

皇帝颔首:“太尉回话的卷宗,怎么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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