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还不如请狄昭昭来呢(1 / 2)
咸鱼抱头!!
他脑袋忽然嗡嗡的,事情怎么就忽然变成这样啦??
当初写信的时候,他分明都是真心实意,真情实感,真的比真金都真!
但是为什么现在回头看,忽然一下变得这么奇怪啊?
还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就是、就是……狄先裕忽然脑子卡了一下,他使劲儿想,忽然一拍脑袋,终于想出来到底是哪里熟悉了!
这不就是上辈子考试,嘴里嚷嚷着“我这次没复习”“唉,没发挥好”……结果最后成绩出来还是第一的那种可恶学霸吗!!!
可他不是啊!!!
他只是一条红烧鱼,呸,一只被腌了一些调料的咸鱼啊!!
“啊——”狄先裕呜咽大叫,又烦恼悲呼:“呜呜呜这可怎么办啊。”
从小在大哥庇护下长大的咸鱼,心里头其实是非常认同这个大哥的。
他有时候甚至觉得,他大哥就像是所有诗词歌赋中称赞的君子如玉。
在学堂中,他只是挺拔地站在那里,迎对师问,就让人觉得清辉洒落,熠熠生彩,朗朗如日月入之怀。
平日里,更是有长兄如父的气度,会为出嫁的妹妹撑腰,也庇护族中幼弟。
狄先裕小时候,最初其实是不爱喊哥哥的,虽然他更小,但是对着一个小孩喊哥哥,他总觉得有些别扭。
直到他开蒙那年,夫子冷着脸要打他手板。大哥不惜顶撞师长,事后自己被罚,也要为他鸣不平。
狄先裕记得自己当初都哭出鼻涕泡了。
他大哥念书勤奋又刻苦,几年下来连罚抄都没被罚过,骂都没被骂过一句,是所有人口中的好学生,结果第一次被罚就被打肿了手心,“呜呜我帮嗝……帮你抄好了。”
小少年一边笑着看眼前的幼童,抽抽搭搭地给自己手心抹药,一边逗他道:“若是用小弟的字,我的手怕是还要再多挨好几手板。”
小咸鱼老脸一红:“那、那……手疼捏不住笔,写得差一点,不也是很正常吗?”
而且哪有人打了手,还要罚人抄写的!!
可恶!
但一手鸡爪字,没法帮哥哥捉笔的小咸鱼,最终还是只能心疼的看着。
看着小小少年铺开纸笔,背脊挺直的坐在书桌前,握着笔,眼神认真,一笔一划地写出与平日无二的漂亮字迹。
唯有偶尔因为手抖写坏,扔到一边的废纸,还有忽然蹙起的眉心,能看出小少年在努力忍着疼认真罚抄。
小咸鱼嘀嘀咕咕:“可恶、黑心肠、是非不分……”
小少年轻轻拍弟弟的小脑袋,安抚道:“裕哥儿不许乱说,我擅闯教舍,不敬师长本就坏了规矩该罚,如何能这样背后说人坏话?”
“可是那也是事出有因,是李老头先冤枉我!”小咸鱼都气坏了。
“是啊,所以你没做错事。是哥哥没能想出更好的办法,行事鲁莽了
。”感受到弟弟心疼自己的小少年(),高兴得嘴角直往上翘。
说不通!一点也说不通!竟然一点偷懒耍滑、减轻手疼?()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不该被罚抄的想法都灌输不进去!
小咸鱼气得走到门口,又气得抱着胳膊坐在门槛上,拿背对着少年,气得眉头都拧在一起,哼哼地嘀咕:“你师父就是个大古板,你也是个小古板……”
小少年也看着门槛上小小软软的一团,还抱着胳膊,气呼呼的小模样,活像是《异兽志》中的圆滚滚食铁兽,招人得很。
从小喜欢这个爱笑弟弟的小少年,笑着摇摇头。写完一段,就抬头看看很是爱玩,却一直没走,竖起小耳朵陪着自己罚抄的小弟。
偶尔唤一声疼,小弟就着急地凑过来帮忙端水、研墨,小少年只觉得罚抄的日子都不枯燥了。
想法和观念大不相同,也完全说服不了彼此的兄弟俩,却莫名地在相处中,渐渐关系越来越好。
不仅是血缘上,感情上也成了很亲近的兄弟。
狄先裕想起儿时那种种光景,就忍不住心生怀念,感到快活。
但一想到稀里糊涂的误会,尤其是那些他给大哥寄去的信件,狄先裕就觉得脸也发烫,耳朵发烫,连脖子都热腾腾的。
呜呜呜,事情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
他发誓,他写的每个字,绝对都是发自肺腑的啊!
但是现在回过头看,真的越看越像那种可恶又气人的戏精啊?
“爹爹~爹爹?”狄昭昭小手在爹爹眼前晃了晃,提高了点声音,中气十足地脆声喊:“爹爹!”
狄先裕激灵一下,看着眼前乌眸亮晶晶的儿子,一把抱住,哽咽:“昭哥儿,你说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小孩好奇地昂着头问。
狄先裕卡了一下,不知该怎么描述这种奇怪的心理。
哽咽:“你大伯不认识我了怎么办?”
狄昭昭也被带着发愁:“那明哥哥会不会也把我忘记了?”
狄先裕悲呼。
狄昭昭也悲呼。
狄先裕一听小屁孩那点愁绪,根本不懂自己的复杂心情,居然还嚷嚷的比他大声,悲怆得再次提高了声音。
狄昭昭也不甘示弱,哇哇难过的干嚎起来。
旁伺候的下人,默默的看着,眼观鼻鼻观心,努力假装自己是个木头人。
最后还是狄先裕先坚持不下去了。
他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现在再写信去解释,会不会更怪了,甚至有点像炫耀?
遇事不决,唯有躺平。
狄先裕呜咽着安慰自己,只能顺其自然了。他又去看嚎得起劲的儿子,气笑了。
这小屁孩,嚎得起劲儿,但是光打雷不下雨啊。
他捏昭哥儿小脸:“刚刚还说自己长大了,现在又在这里干嚎,羞不羞?”
狄昭昭小脸皱巴:“我明明很伤心啊!”
要是明哥哥真的认不出
() 他,或者不记得他了,他真的会哭的。
看着小孩难过的瘪瘪嘴,狄先裕想起当初大哥离家的时候,两个小孩抱在一起哭得撕心裂肺,嚎得满街都听得到,也忽然有些心疼。
他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咱们来看点高兴的好了。”
他伸手把藤编的、像是行李箱一样的大箱子拉过来,把儿子抱在怀里,一封封的拆。
乐天派的父子俩,很快把忧愁暂时抛在脑后,对着信件乐呵起来。
“哈哈哈——”狄先裕指着信里其中一段,笑道:“按照这人的说法,还真有不听话的调皮小孩,因为你写的方法被抓住,吃了一顿竹笋炒肉。”
狄昭昭乌溜溜的眼睛睁圆,又有点看热闹的兴奋,又忍不住替小孩伤心:“好可怜哦。”
“我都写了做坏事肯定是会被爹娘抓住的,怎么就是笨笨的不听呢?”
狄昭昭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
狄先裕逗他:“那可说不准,小孩不都是这样?要么觉得自己没做错,要么有信心自己肯定不会被发现,等闯了祸才知道慌呢。”
小孩很自信得挺起胸脯:“爹你放心,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哦!而且我这么聪明,才不会闯了祸之后才明白。”
狄先裕乐呵呵地摸了一把他的小脑袋,小屁孩还挺自信。
他逗小孩:“这么自信,那你要是也这样,爹也请你吃竹笋炒肉?”
狄昭昭小表情有点臭屁:“你舍不得!”
小孩理直气壮,爹爹可疼他了,又心软,最多也就是跟娘告状,让娘罚他。
被戳破了心思咸鱼,嘀咕:“小屁孩。”
又拿起信来继续读。
一连好几封,都是差不多的意思,希望作者能让小豆丁成功一次吧!
才刊出了两册,包含了不到十个故事,活泼可爱、百折不挠又聪明机灵的小豆丁,迅速积攒起了一批忍不住喜爱他的粉丝。
若换到现代,有一个特别可爱的名字,妈妈粉。
这个可爱的粉丝群体不限年龄,不限性别,也可能会失去一点点小原则。
这不,信里全是心疼——呜呜呜小豆丁好可怜,给他吃一点吧?不过一些点心烧鸡罢了。
这都是有钱有闲的,言语间确实对几口吃食满是不在乎,颇有些何不食肉糜的感觉,但对小豆丁的喜爱,无疑是真切的。
心疼坏了.jpg
看那架势,若是真有小豆丁这么个孩子,估计恨不得自己掏钱,买一堆好吃的送去。
狄昭昭看得都有些心虚了:“爹爹,咱们这样是不是太坏了?”
是爹爹跟他说,要这样安排的。
狄先裕这个经历过各种小说洗礼的,大手一挥,很是豪气:“听我的就对了!”
虽然不懂具体原因,但是人家畅销的都是这样设置剧情的,跟着学就对了。
除了这些心疼的,还有看了高兴,表示支持的。
信中言辞满是都是快乐,虽然写的文字很收敛,看起来文雅,但稍微多读两遍,就能窥探到其中藏着的暗示——就该狠狠收拾这小屁孩,看小孩被抓的反应也太快乐了,哈哈哈,再多来点,多写点!
狄先裕摩挲下巴:“这是被家里调皮小崽子坑得有多惨啊。”这巴拉巴拉一大段话,他眼里,就莫名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狄昭昭有点闹不明白了:“这个人建议怎么又不一样?之前几个都让我们对小豆丁好点呢。”
咸鱼得意洋洋的说:“这你就不懂了吧?”
“爹爹~”小孩眼眸亮晶晶的看爹爹。
按照自己看小说多年的经验,狄先裕很是自信的教道:“信看归看,也高兴,但是你可不能被牵着走,都听的话,很容易写成四不像的!”
狄昭昭歪着小脑袋想了想:“也是哦。”
父子俩正嘀嘀咕咕乐呵呢,就拆了一封哭诉的。
笔触有些稚嫩,一看就是小孩笔记,他在里头哇哇大哭,还非常强烈的要求,必须写一个可以骗过爹娘的好办法。
语气特别悲愤的表示,小豆丁这么聪明,怎么能一直被抓呢?最好要爹娘看了气得火冒三丈,又抓不到证据的。
哦豁!
父子俩对视一眼。
狄昭昭小声:“这不会就是刚刚那个……”
“那个吃了竹笋炒肉的小孩?”狄先裕也默契的接上。
发现对方和自己想的一样,父子俩捂着肚子笑起来:“哈哈哈——”
一直快快乐乐的拆信,然后父子俩收到了一记催更暴击。
那人问,寻常话本月出一刊,那是因为剧情复杂曲折,一刊也是一本,内容充实,《家有小豆丁》完全可以出的勤一点,十天一刊可好?依旧是一刊三个小故事。
若是一日一刊那就更好了!可以从三个小事故变成一个小故事,每天一个!
最后来信的读者还问了一下,为什么要叫垂钓仙人、糖葫芦仙人这两个笔名,可是京城人士?
被催更的父子俩,笑声戛然而止,忽然一下都心虚了。
互相看看对方。
狄昭昭小声:“爹爹,咱有多久没想好点子了?”
咸鱼也小声:“昭哥儿,我最近好像也没看你写。”
咸鱼有点不敢相信,儿啊,你是什么时候变成鸽子精的!
你不是很勤奋,很积极,很喜欢小豆丁的故事吗?
狄昭昭缩缩脑袋,小脸红扑扑的,眼神躲闪:“那不是最近好玩的东西有点多吗?”
又是看戏,又是玩水,叉鱼,玩冰片、做千里眼玩……哪里还能像那个冬天被关在家里一样,安安心心写故事?
等闻白过来,也问同样的问题时。
父子俩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先缩缩头,又心虚地避开闻白的视线,假装自己耳朵不太好。
闻白:“……”
虽然早就听闻书坊行内人说,
可能会有这么个情况(),但是他还是不敢相信。
他把这个季度的分成和账本递过去?()?[()]『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足足八十九两!
这都够寻常普通人家过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日子了。
他以往一个月的月例,也才三两,兄弟们平摊算一下,每人每个月月例也就五两左右。
面对闻白“你这是在往水里撒钱啊大哥”的心痛目光,咸鱼咳咳两声:“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垂钓仙人吗?”
“为什么?”
狄先裕道:“你看啊,垂钓很悠闲对吧?然后钓起来了,也相当于在摸鱼。”
从小和狄先裕一起长大,很清楚摸鱼是什么意思的闻白:“……”
“剩下的稿子,如果按照一刊三个分的话,还能支持三个月。”
对面狄先裕这个在最低谷时帮他的兄弟,闻白也不好意思催得太厉害,只委婉的劝,还是抽空写一写,怎么说也是个进项不是?
“那没问题,还有三个月呢!”狄先裕顿时觉得自己又信心百倍。
狄昭昭也赶紧点点小脑袋。
闻白瘦了一大圈,但眼睛很亮,像是竹节一样在往上。
说完了分红的正事,他从怀里取出一个木盒,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我给昭哥儿准备的礼物。”
是一只金子打的小老虎,脑袋圆滚滚,额头上雕刻着萌哒哒的王字,手里还捏着一支小笔。
“哇——”
是一只文质彬彬的可爱小老虎呢!
狄昭昭欣喜:“这是送给我的吗?”
他属虎诶!
狄先裕皱眉道:“这怕是有二三十两了,你才刚分出来,手头怕是紧,送这干什么?”
“这么贵啊~”狄昭昭也有点担忧地看闻白叔叔。
闻白摸了摸狄昭昭脑袋:“不贵的,要是没有你和你爹爹,我现在哪里能这么硬气又自在?”
其实早在话本大卖后,闻家就又开始打这份家产的主意了,如今闻墨书坊的收入,算是族里数一数二的铺子了,若再经营好些,把话本往周边推一推,或者与更远的书坊合作,收入还能更高。
“只可惜他们当时为了逼我放弃,生怕铺子败了要族里承担,直接把契书过到我名下了。”闻白笑着说。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可千万不能被他们要回去了。”
狄昭昭也气鼓鼓:“欺负人!”
“不会的,你们放心,这可是咱们兄弟的心血。”闻白很是坚定的说:“即使他们去官府状告我,契书在我名下,也不会判给他们的。”
闻白顿了顿,又说:“如果有官敢勾结偏袒,我就去大理寺鸣鼓。”
狄先裕看着眼前瘦了一大圈的闻白,心情很是复杂。
闻白在他们兄弟里,一直都性子很软和,若是再往前一两年,他根本不会相信,去大理寺鸣鼓这种话,会从闻白嘴里说出来。
也许旁人会为这种成长高兴。
可这中间受的伤,经历
() 的痛,却不是旁人一句“长大了”能轻描淡写的带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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