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白玉非菩提(12)(2 / 2)
潋月托着腮看着面前的一片晕红光影道:“玄,一头鹿没什么好非礼勿视的。”
“嗯。”旁边传来了一声轻应但是没松手。
“你自己也在看。”潋月说道。
“我没有。”宗阙说道。
潋月:“……”
小古板,他这般开明的一个人,怎得将小龙养成了一个小古板?
光听声音就觉得很刺激,竟然没看到,可惜。
乾取来了衣服放在了诵的面前,看了那被灵鹿抱着,脸颊一片通红的青年一眼,转身离开,顺便让坤背对。
“多谢。”诵拿过了衣服,看向了一旁的灵鹿道,“雪,要穿衣服我们才能离开此处,你先放开我。”
“诵……”灵鹿舔了舔他的脸颊。
诵浑身激灵了一下,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好像在冒烟,好容易才沉下一口气,将抱着自己的手臂拿开,一点儿一点儿耐心哄着他穿衣服。
“好了吗?”潋月眨了眨眼睛询问道。
“没有。”宗阙感受着掌心的微痒说道。
“你还说你没有看。”潋月侧眸,那手掌也随着他的转头而移动。
“是感知。”那道冷质平静的声音回答道。
完全无愧于心。
折腾了许久,潋月的视线重新恢复时,那灵鹿已是穿上了亵衣,模样倒是生的十足的好看,只是穿着衣服还在时不时蹭一下诵的脸,想想就知道之前有多么刺激。
“雪,坐好。”诵有些无奈的摆正了他的姿态。
灵鹿眨了眨眼睛,却握住了他的手对比着:“小。”
诵掌心也有些热:“坐好,不然我要生气了。”
灵鹿缩回了手,眸中却是一片湿漉漉的,浸着那浓密的睫毛看起来好像随时能哭出来一样。
“你觉得痛吗?”诵轻声问道。
灵鹿摇了摇头。
“不痛就好,我不是在凶你,先穿上衣服好吗?人类都是要穿衣服的。”诵放下了心说道。
潋月托着腮看向了一旁的少年,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耳垂,对上了他漆黑平静的目光时笑道:“你怎么变成人就不像那般?”
宗阙沉吟了一下道:“刚开始一样的。”
潋月眉头轻动了一下,捏上了他的脸,笑意满满:“你第一次化形竟然瞒着我。”
初初化形还不会变衣服的小龙一定非常可爱,就是太精了,但凡当时他多留点儿意,定然不会错过。
可惜的事全堆积在一处了。
潋月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衣服上,思索着要怎么偷走,宗阙开口道:“衣服是鳞片所化。”
“要如何化?”诵收拾忙碌了一通,好容易缓下心神时,终于有空留意周围的人问道。
“他的力量不足,还需修行。”宗阙说道。
“多谢。”诵看向了收回手正襟危坐的潋月,全当方才未留意到,“多谢国师赠药之恩。”
“此事宜早不宜迟,将他的发色掩住,尽早出城。”潋月说道。
“是。”诵行礼起身,将坐在地上的灵鹿拉了起来,对方明显有些不习惯这样的行走方式,颇有些摇摇晃晃,然后伸手抱住了他。
诵有些无奈,潋月开口道:“套了马车送你们出去吧。”
“多谢国师。”诵轻轻松了一口气,在灵鹿轻轻蹭着舔他时放任了。
许多习惯还是等日后再纠正,如今先离开此处要紧。
潋月吩咐,马车套好,发丝被扎进来藏进帽子里的灵鹿被牵着上了车,诵则坐在他的身边,一起被送出了圣地。
马车远行,潋月收回目光,看着站在一旁的少年,抬手拍了一下他的头道:“烂好心的小蛇。”
宗阙知道有些事情是躲不过他的细心观察的:“这样会更好隐藏一些。”
灵鹿化人,巫厥便很难轻易找到。
潋月回眸看他笑道:“是为了我?”
宗阙看着他的目光应道:“嗯。”
既想计划顺利,那二人便需活着,时时让巫厥疯狂难受。
“下次不许了,我都不舍得,你倒是舍得。”潋月登上了台阶,又是停下来回眸问道,“你变衣服的是哪一片鳞?”
宗阙沉默未答。
“罢了,如今长大了便变了,给旁人鲜血都舍得,告知我鳞片都不舍得。”潋月叹了一口气上楼。
“此事不同。”宗阙跟了上去道。
“嗯?你说什么?”潋月掩住了耳朵道,“我怎得听不见?”
宗阙:“……”
“主人这不是玩赖呢。”坤说道。
乾抱着剑走到了一旁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
诵与灵鹿出宫,宫中风云突变,大王子直接被王杖责,关了禁闭,王后求情,也被申饬了一番。
消息传入圣地时,原本追踪着马车的人纷纷撤离,再不敢轻动。
器物落地,破碎声一片,巫厥趴在床上,眸中一片狠辣阴沉之色:“废物!”
“大王子,国师安排的人很擅长甩人,宫中出事,我们也不敢再追。”侍从低头汇报道。
“国师……”大王子沉了一口气,紧紧抓住了床单。
国师说是暗中扶持于他,可是却三番四次的阻挠于他,到底是真的怕诵占了他的位置,还是有别的目的,也未可知。
“国师当时与大巫交好,或许是出于当时的情谊?”侍从说道。
巫厥的拳头捏的很紧,眸中有些赤红之色:“若非他阻挠,又前往瑶地,我也不会被王这么申饬!”
侍从一时不敢多言,但听头上问道:“你确定诵走的时候没有带灵鹿?”
“是,那灵鹿颇为显眼,只有一辆马车送别,根本不可能装的下灵鹿。”侍从说道。
“他竟然舍得……”巫厥深吸着气道,“你着人去探一下,灵鹿是否还在圣地之中。”
“是。”侍从匆匆离开,过了半晌后,对上大王子急切的目光道,“还在。”
“怎么可能?”巫厥喃喃自语,目光有一瞬间的怔松,“他倒是真的狠心,连灵鹿都不要了,都要离我而去,呵呵,哈哈哈……”
他的笑声颇有些癫狂,侍从屏息低头,却被他蓦然拉住了衣领道:“派人暗中去查访,一定要找到诵,记住,我要活的,如果找到他时他身边有别人,一并带回来。”
“大王子,此时不宜……”侍从有些迟疑。
“你若做不了,便不必再做了。”巫厥神色有些扭曲,“去不去?”
“是。”侍从匆匆跪地低头。
巫厥松开了他的衣服,喘了口气道:“让人将屋中收拾一下,摔碎的东西全部埋起来,别让人发现了。”
“是。”侍从匆匆离开。
巫厥的手指已撕裂了床单,口中几乎要咬出血来,属于他的人若被别人碰了,他必要将人都抓到手,当着诵的面一刀一刀活剐了那个人,让他知道背叛自己的下场。
宫中消息各处传送,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私下却是暗潮汹涌。
夜色渐深时,潋月轻轻睁开了眼睛,看向了榻边盘着的小蛇,他总是很规矩,连睡觉的时候都盘的很圆,头枕在身体上,尾巴也规规矩矩的放着,一晚上都不会有动静。
他的小龙虽然聪明又能干,却有一颗赤子心肠,总是易对人心软,年岁不大,却似乎天生便会让着,宠着人。
他们两个,或许他自己更像蛇一些,还是毒蛇,谋发而动,一击便要对方痛苦到毙命,便是搭上自己,也要让对方痛不欲生。
可小龙不同,他虽似站在阴暗处,心中却敞亮,让他总是不愿意去动用他的力量,让他的手沾上血腥。
小蛇的尾巴尖轻轻动了动,在他睁开眼睛前,潋月率先闭上了眼睛。
宗阙睁眼,看着躺在穹顶月辉中的人,缓缓游动了一下身体,感受着他原本活跃的呼吸渐沉。
【宿主,主角受都谈恋爱分手又谈恋爱了。】1314小声提醒道。
而宿主他还没有把老婆追到手。
【数量多并非好事。】宗阙说道。
&4觉得宿主说的有道理,但是不能掩盖宿主没有把老婆追到手的事实:【可是宿主你现在没有哎。】
宗阙:【……】
&4回神时已经出现在了小黑屋:【我说的是实话来的,忠言逆耳,好系统难做啊,你说是不是?01?】
【嗯。】01应道。
答应会比解释有用,尤其是这种话很多的系统。
【你说话跟宿主好像啊。】1314凑了过去,【系统还会跟主人同步进化吗?为什么我跟了宿主这么久?一点儿都不像他?】
&看着上蹿下跳自娱自乐的统儿:【……】
它错了,杜绝它说话的方式就是一开始不要回应它。
【01?叫你这个名字好见外呀,我叫你一一好不好?你的1长的真好看呀。】1314说道,【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你最开始跟宿主在探索组都做什么呀?会不会很刺激?但应该没什么意思,要不然也不会感情缺失。要不是一一你在这里,我一个统被关小黑屋还是挺害怕的,宿主以前从来不关我小黑屋,你不喜欢一一这个名字,我可以换一个,叫老大怎么样?或者大.佬统?】
【就叫名字。】01回答道。
放着它一个统,废话照样能把小黑屋填满。
费解。
【要不你再考虑一下?】小系统打着商量,就不想叫名字。
【第一个。】01挑了一个。
【一一,你喜欢叠词啊,可爱。】1314说道。
&:【……】
……
诵的离开并未惊动王,潋月对王的治疗也在循序渐进,王的身体在一日日康复,枭却是已经从最初的走出来变成了被抬出来,甚至被捆在床板上根本动弹不得,整个人比起最开始瘦了一大圈,眼窝更是深深的陷了进去。
“王,大将军他不能一直关起来,否则精神和身体都会受损。”潋月看着对方的状态蹙眉说道。
“他力气极大,连铁链都能挣断,我只能用如此手段。”王说道,“我知国师心软,待到诅咒解除,必定让他平安归家。”
潋月犹豫再三,终是轻轻叹了口气。
“还有三次,国师切勿半途而废,否则将会前功尽弃。”王在上位说道。
“是。”潋月行礼退下。
他的身影离开,偏殿之中传来了痛呼挣扎之声:“唔,唔……”
即便是短促的音,其中也充斥着愤怒。
“让人将他压牢了,别让他发出什么声音。”王有些不耐的说道。
“是,王,这是今日新上的请书。”宫人将请书放在一旁,低头去了偏殿。
那在榻上挣扎之人被数人压制着,口齿被布条封着,浑身被铁链锁着,碎发凌乱,便是放在将士面前,恐怕也无人敢认他是那位大将军了。
军中请书不断,都是问大将军的情况。但即便他能从此处出去,也坐不回原来的位置了,不仅是因为身体,更是因为他大权在握,却已对王生了怨恨之心。
宫人对上了那双血红凄厉的仿佛能将人.肉从身上剐下来的眼睛,觉得他约摸是不能出去了。
“要乱了……”潋月站在高台之上吹着风笑道。
“可曾幽两地怎么办?”乾在旁询问道。
潋月看向了他,乾低下了头道:“属下多嘴。”
“自然有办法,弥要用的药暗中替换成废人精血之药,别让他伤了厥的性命。”潋月笑道,“我留着他有用。”
至于那根东西,既是没了情人,留着也没什么用。
“是。”乾应道。
巫弥的手臂要废,为了王位不被人夺取,弄到的药是下了死手的,但若换成废精血的,这两位兄弟还能自相残杀一段时间,而此事与国师无甚干系。
乾匆匆离开,潋月从高台之上看着繁华的宫城有些出神。
巫地之中很多事情已经快了了,王,厥,弥,枭。
当年他虽幼小,但那样血腥的一幕却一直印在脑海之中,原本如桃源一般的月族之地被人闯入,雪白的梨花上沾满了鲜血,连泥泞之中都是血腥的气味,他因为幼小被藏了起来,亲眼在花枝掩映之间看着亲人一个个在那些锃亮的刀下失了性命。
逼问,威胁,屠戮,如同恶鬼一样将那处变成了炼狱。
连那小小的王族都被他们所谓的父亲带着,提着小剑见证月族的惨死,戏弄戳刺着他们的尸体,用他们的父慈子孝嘲讽着所有死去的月族人。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即便占卜到未来也无胜算。
灭族之祸。
而如今他们一个个都将步上他们应有的结局,由他的手将那些施加在月族人身上的痛苦千万倍的放回去,一个都不会放过。
计谋其实是抵得住力量的,只要心足够黑,足够恶,比他们更狠,就能做得到。
潋月低低的笑着,身体都在轻微的颤抖,他知道自己必须按捺住,但他已经忍了太久,又太兴奋。
肩膀搭上了些许力道,他蓦然回头,手指抓握住来人的手腕,在看清近前的少年时愣了一下,松开他的手腕,由着他给自己披上了披风笑道:“不是让你去抓仙鹤,抓到了吗?”
“抓了数次,无甚难度。”宗阙看着他眸中一时未曾退去的阴鸷和别开的视线道。
“你抓了又放了?”潋月挑眉道。
“嗯。”宗阙应了一声。
“笨蛇,那东西吃了可是大补,你忘了它们曾经啄你的仇了?”潋月曲指弹了一下他的脑袋道。
“忘了。”宗阙说道。
“你倒是大度。”潋月看向了外面轻轻叹了口气道,“下次别从身后靠近我了。”
“嗯。”宗阙应道。
“玄。”潋月轻轻握住了围栏。
“什么?”宗阙问道。
“你与坤去丰地帮我寻一样东西回来。”潋月看着远方道,“速去速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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