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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逢乱世,一行人在越城城郊一带行义事济贫弱,渐渐闯出了名堂,受她们恩惠的百姓多会恭恭敬敬称她们一句“秀宁军”——取自平阳昭公主的闺名。
私塾停办,杜阙就随着阿妹当个随军幕僚,宋迢迢三不五时凑去观摩,自然知晓其中深意,不禁骇然,“是兵!”
杜菱歌点头,“不晓得打哪来的。诸家子放出的消息掀天揭地,他这支起事的大军被逼得逃散,四方边将仍有不安分的侯着。”她默了默,神色莫名,“不曾想会是中山王抓住先机,头一个祭出显章太子的旗号,还有那方流落多年的国玺。”
“姑且算先发制人,变相稳住了局势罢。”杜菱歌叹口气,伏在摆络子的案上总结陈词,突觉腰上一痛,愕然抬首,发现杜阙频频向她使眼色。
她狐疑转头,但见宋迢迢低眉敛目,神色隐隐凄迷,她心头一紧,张了张唇,被女郎的话音盖过去。
“这样险的变故,阿姊如何化解的?”
杜菱歌这回学聪明了,脑中转圜一遍,方答:“城里官兵赶来,就得救了。”
她说到这儿,一拍腿,记起桩要事,“领头的郎君竟是个瞽人!箭术轶群,颇有气度,高低是个郎将,不过府兵一直唤他许县马。许县马眼盲心不盲,一照面就觉出我们秀宁军前程无量,欲行招揽之事。”
“我仔细思量,终是不愿掺和党争,推拒了。”她摇头叹息,又觉腰间一痛,怒而回头,杜阙欲盖弥彰干笑一声,“分明是阿兄拒的,阿兄不劝着你,恐怕……”
杜菱歌一下蹦得三丈高,勒住杜阙的脖颈捂他的嘴,这边鸡飞犬窜好不热闹,宋迢迢那边确是静悄悄一片,兄姊俩兜不住了,怯怯回头,才觉出宋迢迢不曾流露哀戚之态。
她眉眼弯着,眼中透出粼粼的光,“那许县马想必生的十分俊?”
杜菱歌脱口就道:“小妹怎知……”这回不消杜阙使法子,她自个儿就收住了。
宋迢迢不说话,顺着交椅的靠背落下来,接着杜氏编了一半的样式,继续打络子。
素青的络丝泛着流光,是无数条连绵的春雨,在她指间簌动,被她的眼泪打得更湿。
*
元和五年的盂兰盆会,宋迢迢照旧来到寺庙,悼念她过身多年的亡父。
杜氏年纪渐长,本就时感委顿,宋迢迢不想惹她伤神,只身一人,提着幡花、素菜诸般事物,挤进人头攒动的佛殿,早间奉过盂兰盆,午后请来僧人做蘸,一应事罢,回身出殿,日头已近未时。
七月里暑气未消,宋迢迢忍着黏腻汗意,掩住鼻唇,踉踉跄跄向外行。
穿过山门殿,眼前天光大亮,她以手遮额向上去看,不见毒日,唯有围着庙宇的纯白花浪。
越城的寺庙别致,四遭常常依绕着各类天竺花木,譬如眼下,白檀逢时盛开,花穗密密匝匝,轻柔拢住日光,如同不化的新雪堆积在枝干。
呛人的香火气被清淡的白檀香取代,宋迢迢仰着头,僵硬的手掌遮住她眼底情绪,好半晌,她招来一位小僧弥,抬手点了点,问:“那是什么地界?”
小僧弥顺着她的手势,透过白檀木的枝叶间隙望见一座佛堂,送子观音在佛龛静静立着,因着时节的缘故,堂内僻静非常,偶有几对夫妇往来。
其中一对,衣着锦绣,瞧着新婚不久的模样,大抵是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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