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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听得耳畔此起彼伏的哭声,她勉力回过神,支使人去叫船,另派线人沿路搜寻消息,不得有失。
她遍身的雨水、汗渍顾不得擦,只一心登船,亲自寻人。韩嬷嬷等人知她心中急切,并不阻拦,惟愿随她一道驶入长江。
宋迢迢的绣鞋适才挨上甲板,便听得身后有人唤她,一声接一声,声音婉转而熟悉,她回首,入目是阔别已久的沈群春。
她穿了条远山紫的罗裙,外罩蜜色纱衣,是极典雅的仕女装扮,许是见她满目萧索,她走过来执起她的双手,轻声询问:“月娘这是怎地了?”
宋迢迢想笑一笑聊表慰藉,但如何也笑不起来,终是颤着声儿将原委说明白。
沈群春听完,居然松了口气,立刻道:“月娘毋忧,令慈如今在我船上,只是落水受惊,其他并无不妥之处。”
“不过,我的能力有限,当初尽力相救,贵府仍有部分仆从不幸罹难……”
宋迢迢闻言,悲喜交加,三魂七魄霎时归位,对沈群春更是感激涕零。
沈群春深知此事拖沓不得,随即带她登船,接应杜氏。
其实,宋迢迢是被这峰回路转、跌宕起伏的心绪冲昏了头脑,不如平时警醒多思,倘若沈群春仅仅是为了让她与母亲重逢,为何偏偏要诱她一人上船?
她完全可以领杜氏与她相聚的。
宋迢迢入舫后略微扫视一番,便觉出这艘船舫造物考究,极尽阔派。原还疑惑,沈夫子既身家背景不凡,何故要受聘教她习书。
行走间,她来到一间雅致的船舱附近,隔窗望见舱内倚榻小憩的杜氏,心下欢喜,欲要唤人。
一阵清苦药香袭来,她怔忡须臾,口鼻便被一只大掌牢牢捂住。
少年生得颇高,磐石般的胸膛抵着她的后背,沉默少顷,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闭目前一刻,那人好像在低头嗅她颈窝的辛夷花香,低低笑说:“别来无恙,月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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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极恶女青梅vs重度扭曲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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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隹从傀域里爬出来那一年,握剑的手断了九千九百九十六次,踩碎的族人尸骨没有一千总有一万。
他从未想过,似自己这样的人——一个抽出父亲脊骨时眼皮都不曾搐动一下的人,会如此憎恨一个女郎。
生平五百载,他憎恨崔摇光的岁月有三百五十六载。
沈隹恨她,恨她第一次见面,在茫茫大雪里用绣满南珠的鞋履挑起他脏污的面庞,轻蔑地打量他,要他跟她回委羽洞天,做她的仆从;
恨她在鹊山拿他作伐,逼他挡下前路所有劫难,在他奄奄一息时弃他而去,又在他险要葬身蝮虫口中时,一剑劈开虫身,带着他乘上展翅的朱鸟,飞向天光大亮处;
更恨她在癸亥年的岁辰宴上,送了他铃铛,接了他海棠,吻了他的嘴唇,转头就与崇无派的少君拜了洞房。
沈隹痛恨崔摇光。
恨不能食她的肉,寝她的皮,把她的骨头碾碎了打篆点香。
后来他大仇得报,通往上界云之巅,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登位,而是闯入崇无派,将剑架在崔摇光脖子上,要她跪地磕头,历数积年罪孽。
少女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瞳乌黑,泪痣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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