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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愈想愈觉得萧偃刁滑奸诈、诡计多端,连夜将他赶出了毗邻内室的耳房,遣去后罩房居住。
勉强出了一口恶气。
不过萧偃这厮实在是万中无一的面皮厚,譬如眼下——宋迢迢的岁辰宴,萧偃悄无声息支开碧沼,面不红心不跳的越俎代庖,为她侍酒。
兄姊们欢欢喜喜齐聚一堂,阿娘舅母亦在场,宋迢迢不好当面指摘,只强笑着拿眼睛觑他。
显然不顶用。
她无可奈何,只得抿了口薄酒,间或转头与众人谈笑,间或侧目欣赏亭外风光。
仲春夜,月似冰轮,宴设庭台,花木葳蕤绕台而生,月华如霰流连在花木丛中,折射出绚丽光彩。
她看得有些痴了,待孟汀洲轻声唤她,神思方才回笼。
杜菱歌瞧她双目水蒙蒙的,调笑道:“我观月娘神态,只怕已然吃醉咯!”
宋迢迢立刻辩驳:“绝没有。我是觉着如此良夜,亲眷佳友在侧,心里头飘飘然的,太快意了。”
众人齐齐发笑。
杜阙朗声道:“侍候月娘的小娘子,你家姑娘实是醉了,快去给她端碗葛花汤来。”
宋迢迢原不肯认,听了这话却顺势转过脸去,和长兄一同催请。
少年应声退下,临行前似有若无的瞥了眼宋迢迢身侧的韩叙。
杜二郎今夜便坐在杜阙对面,他酒量好,贪杯亦难醉,想起昨夜自家夫人的嘱咐,举杯道:“单是美酒佳肴,却还差了三分意趣,好容易相聚,不如行两趟酒令耍乐罢!”
杜菱歌是个好玩的,作势附和,其余人无有不应的,商讨少顷——律令太文雅,骰盘令不公正,抛打令又粗鲁了些。
照旧定下行玉烛令。
孟汀洲入婆家来头一遭置办席面,虽不是大宴,也费了诸多心思,事物齐全,应有尽有。
于是很快便有侍女端上一副全套的玉烛。
所谓玉烛,即是只高约十寸的金银器,錾刻鸿雁流云的纹样,形似龟背驮烛,烛状长筒中置有三十多只银铸酒筹,其上以鎏金描刻楷书令辞。
令辞的上半段出自《论语》,下半段则是酒令的具体内容。(2)
因此类酒令有一样好处,无须定什么明府、席纠之类,人人皆可抽筹,参与感充足,近些年在大舜酒宴颇为风行。
杜氏起头,而后是赵舅母,再到小辈,依次轮番抽取,不过两回,长辈们就受不住了,径直推托。
一时间独剩小辈玩乐,自要闹得天翻地覆方能尽兴。
玉烛再度传到宋迢迢这处,她一面晃烛筒,一面小心翼翼抽出一支酒筹,便见筹上赫然道:“死生有命,宝贵在天。自饮十分。”(3)
她大惊:“我分明是今日的小寿星,怎么运气这样衰!”
四座大笑,概因宋迢迢连抽了三次自饮,的确运气太衰了些。
宋迢迢闷闷饮下一盏,杯盏将落,眉间忽然覆上丝缕凉意,她回眸,这才发现是下雪了。
众人皆惊,叹道:“阳春仲月,遽现白雪,奇观也!”随即拥去赏雪。
唯有宋迢迢昏头涨脑伏在案上,韩叙注意到,轻声问她:“月娘倘若不适,三兄送你去歇息可好?”
宋迢迢眯着眼甜笑:“可好可好,澄如阿兄送我罢。”
韩叙今岁十七,早已赐过表字,取澄如明镜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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