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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一定要罚,最多一个罚俸或降职,且是稍过时日便可重新升起的那种。
但是温孤仪没有得到这样的旨意。
停在城郊当晚,内侍监带来了大理寺卿和第二道旨,道是让温孤仪前往大理寺问话。
温孤仪接过圣旨,并未多言,只道了一句,“容臣再看一眼殿下。”
棺椁打开的一刻,营帐诸人都不由别过了头,恨不得掩口捂鼻。
永安公主死于十月里,纵是深秋时节,纵是温孤仪急行军赶回,眼下近一月过去,尸体早已开始腐烂化水,弥散出阵???阵腐臭。
可是,于温孤仪而言,无论红颜还是枯骨,都是他的公主。
他伸手抚了抚她面庞,一摸就带下一缕脱落的发丝。已经难辨眉眼,只知她还穿着七年前和亲时的大红嫁衣。
那年五月,漠河送别。
他说,“臣接殿下回朝时,殿下初心依旧,臣愿尚公主。”
她说,“那今日这嫁衣,且当孤为你穿的。你再看一眼。”
他看了一眼,又一眼。
漠河畔,和亲的车帐离去。
棺椁中,公主再也不会睁开眼。
“到家了,七七。”
棺椁合上,温孤仪被大理寺带走,永安公主被内侍监带走。
说是寻常问话,然温孤仪一入大理寺,便被直接下狱。
大理寺卿是他昔年门客,这会只对他多有叹气,却不敢多言,暗里给他一点涂抹外伤的药。
云中城一战,他后背肩骨都受了伤,为扶永安棺椁回朝,他来不及精细医治,这一路上,伤口早已裂开,如今阵阵生疼。
他也未言谢,只问,“如今朝中,太子当家?”
“陛下病重,太子监国,大人是知道的呀。”
太子监国。
他确实知道的,这原是半年前,他亲自向陛下提出的。
本来天子病榻缠绵多年,太子行监国代政之事,乃顺理成章,无需哪个臣子提出请奏。而如今这般,实乃因嘉和二十四年的一桩旧事,让太子几欲失了臂膀,虽有太子之名,却无太子之实。
细说,得从嘉和二十一年,也就是永安公主和亲的第二年说起。
这一年因公主和亲,边境和朝中都得到了喘息。
温孤仪辞去太子太傅一职,入了兵部做尚书。
掌武举选拔,扩充兵甲,进行边地武器革新……忙得团团转,却又井然有序,每一步都朝着他年夺取云中城,迎回公主的目标走去。
若说当日他提出公主和亲,是为了公义,那么如今欲要迎会公主,于他而言,便单纯因为私情。
自人走后,他才惊觉,他二十七岁的人生里,早已被她占据。
她离开,带给他的余痛,如同剔骨削肉。
不因时间的流逝减轻分毫,反因岁月的积淀而愈发煎熬。
而举朝上下,亦是想着早日迎回公主。
毕竟昭武女帝后,百年时光里,从未有过山河城池被夺、公主被迫和亲的奇耻大辱。君臣都欲一洗国耻。
满朝齐心之时,这一年七月夏苗,出了一桩不大不小的事。
太子好大喜功,狩猎途中不顾劝诫独追受伤的斑斓虎,结果反被咬断一条腿。虽性命无虞,但终究落下了残疾。
伤口疼痛已经过去,人也可以再度站立行走,但心志和意气难以恢复。养伤半年,调养半年,一年又一年,寻药问医漫漫无期。
纵是皇后不止一回亲临太子府安慰,他之首要任务,乃保养身子;纵是陛下在年节里的恩赏,东宫所获仍是头一份,太子之位并无半点动摇。
然萧不淮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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