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减,然袖中指尖还是干干搓了两下。
到底深吸了口气,只继续往前。
他至勤政殿时,朝臣尚在论政,遂依礼侯在殿外。
他看着里头君主的依稀轮廓,想当年城楼一箭,不由握住了拳头。然再想这三年新朝天下,想天子对他的态度,三顾请他出仕,???一语听劝轻查骊山一案,又慢慢松开了拳头。
温孤仪私情和公务间的矛盾,让裴湛心生犹豫。
然,这厢他为私而来,自无可犹豫。
遂在内侍监好意给他传话,温孤仪传他入殿的一瞬,他便也没有再多虑,只直言乃为私来此。
“臣欲求娶永安长公主。”
勤政殿中的朝臣,有六部高官,三司督查,三省宰相,皆在初一这日为本月政务进行计划和阐述。
闻他此言,俱是吃惊。
温孤仪隔案几看他,问出群臣想问却不敢宣之于口的话,“那日命妇多人为证,长公主亦言之凿凿自己的行径。怎么,那人是你?”
裴湛想认,然念及萧无忧话语,只摇首否认。
“那你胡闹什么?”温孤仪片刻前见到他的沉郁在他的否认中一扫而空。
萧无忧所托非人。
一会且将这话告与她,不知她会如何失望。
裴湛按约定之言答话。
“爱而不自知,闻流言百感交集,方来求娶。”温孤仪咀嚼这话,蹙眉道,“虽秋日已至,然艳阳依旧燥热,可是心思不清,且想清楚重新说来。”
这话原是暗示裴湛,莫忘曾经所爱。
不想裴湛坚持道,“臣已深思熟虑,望陛下成全。”
群臣之中,眼风往来,打起无声的官司。
有叹之,一份情需到这般时候方后知后觉,难免让人唏嘘。
有赞之,裴湛不惧流言,这般情境下,尚敢娶公主,确乃性情中人。
有幸之,长公主尚能得此良人……
然无论群臣心思几何,唯有一点是寒门清流官员的共识,左右这人不是那日的情郎便是好的,便依旧是他们的楷模。
温孤仪目光扫过殿下人,这二十余日过去,原以为他不会再来,却不想来了,还以这样的缘由来求娶。
不由怒意上浮,只缓了缓道,“眼下论政未完,你且去外头跪着自省,想清楚再与朕言!”
裴湛颔首,“臣遵旨!”
日影偏转,殿外廊下虽有些阴影,却也驾不住热浪侵袭,汗珠一颗颗从青年郎君身上滚下。他却始终挺直背脊跪首。
温孤仪临窗不经意扫过,只勉励压下喷薄的怒意,却到底压不下,因为萧无忧这厢也来了。
云鬓花颜,宫装逶迤,她弯下如柳腰肢,将人扶起。
眉目含情又含笑,声色朗朗足矣让殿内君臣听清,“孤闻裴郎不念孤之年少犯错,来此求娶,心甚感动。今特来之,与君承诺,来日携手,定不负君意。”
裴湛闻她话自是开怀,然见她此举,想祖母戳破的他不欲深究的话,亦辨不清她这一刻又是几分真情,几分设计!
而萧无忧则一气呵成。话毕,便拉起过裴湛,迈入群臣泱泱的殿中,一起跪在温孤仪面前,道,“臣妹有幸,愿摒弃从前,一心专情,望皇兄成全。”
这殿中,寒门臣子跪下大半,为裴湛言语。
世家中,户部尚书卢泽乃卢七长兄,卢七如今名声能得裴湛求娶,辅国公府自然求之不得,遂亦跪首帮腔。
卢泽一跪,世家的官员也跪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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