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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宝一个不小心,竟是将葛老根家的黑瓷碗砸破了。
尤剩小半碗的黄酒洒在地上,和赵大宝方才斟酒祭奠谢仙长的酒融到了一处。
看着破碗和酒渍,赵大宝惊得回了神,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
他只觉得这样一想,心底便是恶寒阵阵起,惊怕得不行。
谁是恶?谁是善?只以为是可亲的师兄,慈祥的师父,转头瞧不到的地方,一人成巨蛇虚影阵阵,一人成吊睛的大白虎,血口大张……
“阿妹,你寻不到谢仙长了,他——”
“我知道!”
赵大宝的话还未说完,潘垚便截停了。
她知道,如今的玉镜府君身陨,在七星宫妙清道人手中的,应该是他的魂。
“这是发生什么了?”葛老根颇为好奇。
赵大宝瞧了瞧两人,长叹一声,去角落里拿了扫帚将碎瓷片往簸箕中一扫,说起了七星宫的旧事。
“带我入仙门的是谢予安谢仙长,为人最是和善,五年前,谢仙长身陨,他的师兄有度真君亦是不见了踪迹……后来,宫主妙清道人出面,寻到了一处秘地,那是谢仙长身陨之地……”
“他震怒又悲痛,亲口说了,有度真君胆大妄为,不再是七星宫子弟。”
赵大宝眼皮撩了撩,眼里有悲痛,“怀璧其罪,人心难测,谢仙长身具偃骨,是有大造化的人,他师兄便是为了这这偃骨。”
他指了指心口处,“惨烈啊,听说是生剖了,谢仙长不在山门了,我亦是觉得这修长生啊,无趣又无甚意思,前年时候,索性便也出了山门,做个市井老儿,算算卦,喝喝酒,倒也自在快活。”
葛老根也惊得不行,喃喃道,“不是修长生的道人吗?怎能做这样的事?”
赵大宝也想不明白,“是啊,怎么能做这样的事?”畜生都不如。
五年前——
潘垚想着赵大宝说的时间,视线瞥过,目光落在灯笼面里仍然酣睡的小狐狸身上。
它身死时是去岁的冬日,身体湮灭,因着半人半妖的血脉,虽然修为浅薄,却也成了狐鬼之态,阴阳相克,再入不得七星宫门,浑浑噩噩地在市井之处晃悠了一年。
神识中瞧到的,是去岁发生的事。
去七星宫寻府君,此事迫在眉睫。
……
潘垚和赵大宝、葛老根挥别。
葛老根忙了一夜,稍稍收拾了下,又说了几句话便落栓回屋歇下了。
倒是赵大宝,他手中扛着幡布架子,跟着潘垚走了好一段的路。
冬风呼呼吹来,布巾被翻动,月色沁凉,偶有几处屋宅高耸,四角垂下红色的灯笼串。月色烛火相辉相映,青石路上有霜色,隐约能见幡布上【童叟无欺,善观气色】这几个字。
“得了谢仙长的消息,还望和我说一声。”虽然今夜才见潘垚,赵大宝却对她有着莫名的亲近之意,像是瞧着亲近的后辈一样。
他又道,“有什么我能做的,只管寻来,赵某定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这一次,他直了直腰板,浑浊的眼好似都清透了几分,再不说什么神老无灵,剑老无刚,人老无能的话了。
潘垚弯眼笑了笑,“好!”
舍下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不就是道法精湛的妙清道人嘛,不怕,虽然不知道是因何原因,可往后好长一段时间,他都是在灌湖村的湖底镇着的呀。
潘垚琢磨了下,想着头一次见到妙清道人时,他瞧着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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