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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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博早就不喜欢殷元和李晦这种出身高门的世家公子哥了,在他看来这些锦衣玉食长大的世家公子哥哪里懂得什么打仗?想必只懂风花雪月和纸上谈兵罢了。
所以一开始得知自己队伍里多了这两个祖宗的时候,黄博是不乐意的,但是偏偏做出决定的不是他,他只能够被迫接受了。
原本黄博都已经想好了,如果李晦和殷元实在是拖后腿的话,那么就别怪他跟上峰告状了,毕竟他们拿性命出来打仗,图的就是一个升官发财,而不是陪他们来过家家的。
但是黄博哪里想到殷元和李晦这两个世家公子哥虽然是出身高门,又是第一次打仗,但是从长安到泽州这一路都没有流露出半分骄矜之气,尤其是李晦,因为热情大方的原因,更是博得了不少士兵们的好感。
毕竟在不少士兵们眼里,不管是有爵位在身的殷元,还是出身皇家的李晦,那都是高不可攀的天之骄子。
而时下的人讲究出身,哪怕近千年前的陈胜喊出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样极具反抗精神的呐喊,但是时至今日,阶层仍然成为底层人们不可逾越的鸿沟。
结果在这种情况下,李晦这位皇帝侄子不仅和他们同吃同住,而且还跟他们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如此一来怎么可能俘获不了这群士兵们的心?
至于殷元,他的性子是比较冷淡,尤其是身边还有一个热情话痨的李晦,对比就更加明显了。
因此一开始大多士兵都觉得李晦可亲,而殷元比较有距离感,可是等真的上过战场打过一仗之后,不少人才发现殷元只是看起来冷淡而已,其实骨子里还是个热心肠。
因为在战场上殷元除了杀敌之外,还顺手救了几个士兵,其中有一个还是在背地里说过他的酸话,而且被殷元知晓的,但是在战场上他并没有因为彼此之间的私人恩怨而选择袖手旁观,而是选择了该出手时就出手。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首战之后,殷元在军中的名声大涨,人人再看到他那张冷淡的脸再也不会觉得他有距离感了,反倒是觉得他这个人面冷心热。
按理来说,殷元和李晦没有再拖自己的后腿,跟军中的士兵们又相处得那么好,黄博应该高兴才对的吧?
但是他没有,黄博依然不高兴,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李晦和殷元出的风头太大,有点功高盖主了。
再加上殷元和李晦他们两人各自的父亲又和本次带兵的英国公李勣有旧,可以说两人就是李勣的子侄了,因此他难免会更关注他们一些,甚至在给李世民传捷报的时候还特意带上了他们两人的姓名和事迹。
这可是黄博从军数年都没有过的待遇。
可以说,黄博早就看李晦和殷元不顺眼了,但是偏偏碍于两人的身份他不敢明着做什么,但是现在让他抓到机会,他自然得趁机给他们落井下石了。
黄博心想,这可不是他故意要找他们麻烦,这次可是殷元他们主动将把柄送到他手上的。
要知道军令如山,作为下级,殷元要做的是听从命令,而不是擅作主张,和上峰唱反调,更别提殷元这次还带上了李晦和一众士兵违抗上峰的命令,哪怕他们最后平安回来了,只怕也得因为违反军纪而受罚,要是最后没能平安回来……()
黄博冷漠地想到,那也是他们自找的,怨不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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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想着,就听到李勣道:“我是说你胡闹!”
黄博一愣,连忙抬头朝李勣看了过去:“将军?”
李勣沉着脸问道:“你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黄博心下一慌,硬着头皮道:“带兵追击大度设及其残部。”
“那你追击到了吗?”
“没有。”
“既然没有,那你为什么带兵回来了?”
黄博急忙解释道:“将军,前日降雪了,这样的天气根本不适合继续追击薛延陀的大军,若是迷路了的话,那么后果更加不堪设想,所以末将才决定原路返回。”
“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么为何不把所有士兵都带回来?”
“郧国公不愿听从末将的吩咐。”黄博这话颇有几分诉屈的意味,他原以为李勣听了之后即便不会为他抱不平,也会认为殷元他们过分了。
哪里想到李勣却道:“那是因为你无能。”
黄博:“……”
“殷去病和李慧炬自出长安起就一直都是你手下的兵,结果那么长的时间你还没能收服他们,不是因为你无能是因为什么?”李勣道,“我派出三路人去追击薛延陀大军,只有你带兵原路返回了。”
黄博听到这里就已经预感不妙了,原本被他压下的心虚又渐渐地冒了出来。
在回来的路上,黄博说得大义凛然的,一副一心为了底下士兵们的性命着想的样子,但是事实上他究竟是为了底下士兵们的性命着想,还是为了自己的,黄博心知肚明。
所以听到李勣这么说,黄博很难不心虚。
而李勣是什么人?
带兵打仗这么多年,早就练就一双火眼金睛了,是人是鬼,他一眼就看得出来。
哪怕黄博极力掩饰,李勣也仍然能够从他的言语和反应中察觉到他的真实想法,不过是一个贪生怕死的懦夫罢了,李勣不打算将时间再浪费在他的身上。
“来人,将他押下去。”
李勣一声令下,自然有士兵上前来执行他的命令,黄博挣扎着想要再说什么,但是他压根没有这个机会,很快的就被押下去了。
等黄博被人押下去后,李勣的亲信一脸羞愧的对他道:“将军,是属下信错了人。”
原来在决定派人兵分三路追击大度设及其残部的时候,李勣其实有意让殷元带兵。
虽然殷元的作战经验不多,但是李勣和他交谈过,从他的谈吐中李勣意识到他似乎是天生的将才,本身就拥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少年气概,看到他,李勣就有一种看到当年的自己的感觉。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李勣才想
() 要提拔他,给他一个机会。
但是李勣的亲信和他的想法相反,他认为殷元即便有天赋,但是仍然需要打磨,再加上他本身出身就高,如果不加以压制的话,他很容易就会飘了。
“将军,你忘了郧国公现在才十四岁吗?()”亲信语重心长地道,“揠苗助长可不利于郧国公后续的发展啊。§()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虽然殷元在军中只是个新兵,但是鉴于他不是一个普通的新兵,因此不少人还是以他的爵位称呼他。
这些人当中,有的人是看在昔日的殷开山的份上,比如说李勣的亲近;有的人是不想得罪殷元,这是大部分的人;有的人则是为了满足自己那点无法宣之于口的小心思了,比如说黄博。
言归正传,因为亲信们的劝说,再加上殷元的年纪实在是有些小,所以李勣考虑再三,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你不过是实事求是罢了,最终做决定的人是我。”李勣并没有将责任推到自己的亲信身上,他道,“所以责任在我。”
李勣心想,看来他真的是老了,所以想事情做决定没有年轻时的果断和坚决,要知道李勣年轻时可是出了名的有知人之明和善用兵之道的。
“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派人去搜寻他们。”除了殷元他们一行人之外,还有失踪的那支队伍。
“属下遵旨。”亲信也不希望因为一场大雪,他们折损了这么多的精锐。
然而此时的李勣和他的亲信并不知道,违抗上峰命令的殷元一行人和因为大雪导致和军营失去联系的那支队伍相遇了,不仅如此,他们还追上了大度设及其残部!
这对殷元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踏破铁鞋无觅处,得到全不费功夫。
……
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李勣的作战计划直接被打乱了,想到已经失去了联系的殷元等人,他的心情有些沉重。
就在这个时候,好消息传来——
殷元他们生擒了大度设,共斩薛延陀大军首级八百二十一级,俘虏了五千三百人。
“果真?”
李勣得知这个消息后,惊喜到直接站起来了,确定这个消息无误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真不愧是我大唐的好儿L郎。”
怀化郡王此时恰好与李勣在一起,得知自己的仇人被殷元他们擒获了,心情也同样激动:“大唐果真是人才济济啊。”
李勣与怀化郡王应酬了两句后道:“来人,随我一同去迎接。”
虽然李勣是主将,而且位高权重,但是他并不是那种自持身份的老顽固,也并不觉得自己主动出门迎接会没面子。
相反,他觉得殷元和李晦这两个子侄实在是太争气,太给他长脸了。
怀化郡王虽然和殷元他们都不熟,但是他们可是生擒了大度设的人,四舍五入也算是他的恩人了,所以他直接问李勣:“不知英公是否介意加上我?”
李勣介意吗?
他当然不介意了。
() 于是一行人直接出门,登上城楼后便远远地看着一支举着大唐军旗的队伍井然有序地朝着他们这边奔来,待他们靠近后,李勣他们便从城楼上下来,走出城门去迎接他们。
看到作为主将的李勣亲自来迎接他们,殷元明显感觉得到身后的士兵们都精神一振,他做了一个停止前进的手势,同时还勒停了马儿L,旋即从马背上下来,与李晦和周通、蒋松上前给李勣等人行礼。
看到领头的人是殷元,李勣既有些意外,又有些不意外。
意外的是殷元虽然有爵位在身,但是在他们四人之中,他的军职并不是最高的那一个,而不意外的则是李勣觉得凭借着殷元的本事,他想要位居人上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殷元他们这次完成任务完成得太漂亮了。
李勣迫切的想要知道这里面的来龙去脉。
“将军,我们这次能够完成任务,可以说是多亏了去病了。”李晦第一个站出来帮殷元表功,李勣见状,并不觉得意外,因为李晦和殷元的关系本来就亲近,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周通和蒋松也接二连三地上前夸赞起殷元来。
听他们一说,李勣才知道原来他们能够遇上大度设及其残部并不是运气好,而是殷元带他们追上的。
李勣很是好奇:“你是怎么精准找到大度设和他的残部的?”
其实不知道李勣好奇,就连李晦他们也好奇得很,尤其他们还是当事人,所以天知道当殷元真的带着他们精准找到逃跑的大度设及其残部的时候,他们有多震惊。
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殷元有千里眼,或者薛延陀的大军里有他的人呢。
然而殷元能够精准定位的原因其实并不神秘,他说:“在出发之前,我曾接触过薛延陀的俘虏。”
李勣问:“是他们将大度设他们撤退的路线告诉你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可以解释为什么他能够精准找到大度设他们了,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殷元之前为何不上报?
为何不上报?
原因当然是因为薛延陀的俘虏没有跟殷元说了。
他摇头道:“没有,是我从他们口中套出了一些信息,结合在长安时对薛延陀的一些了解后做出的判断。”
薛延陀的俘虏也并没有那么没骨气,或者说即便这里面真的有没骨气的人,但是因为人数众多,再加上时间短,所以殷元根本没有时间去找出这些没骨气的俘虏。
于是他就干脆放弃这个想法,改为跟他们套话,综合了从他们口中得到的信息,再加上之前对薛延陀以及大度设其人和他身边幕僚的了解,殷元才得以第一次深入漠北就精准找到了大度设和他的残部。
李勣有些意外:“你在长安的时候就已经了解过薛延陀了?”
殷元点头道:“按下葫芦浮起瓢,东突厥被大唐解决了,于是薛延陀成为大唐新的北疆威胁。”
“你父亲若是在世的话,定会非常欣慰。
”李勣口中所说的殷元的父亲指的当然不是他的生父殷秦州了(),而是他的养父殷峤殷开山。
殷开山是在武德五年随军征讨刘黑闼的途中因病去世的?()『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当时还是秦王的李世民为其临丧痛哭,而那个时候殷元还没有出生,殷开山膝下没有一个子嗣。
于是等到殷元出生后,他就被过继给了他的伯父殷开山,成为了他的嗣子,同时继承了郧国公的爵位。
要不是因为这次前往泽州救援怀化郡王及其部落,李勣也不会跟殷元有过多的接触,更不会发现他在行军打仗这方面的天赋了。
得知殷元早在长安时就已经意识到薛延陀对大唐的危害,并且加以了解后,李勣这个时候真的有点替殷开山惋惜了。
他想如果他不是死得那么早的话,那么亲眼看到自己后继有人只怕他也会十分高兴的。
哪怕殷元是过继给他的,但是他既是他的嗣子,又是他的从子,从血缘上来说和他也是十分亲近。
殷元也是十分钦佩他那位素未谋面的养父,因此道:“元只盼不堕父亲的威名。”
“放心吧。”李勣笑道,“经过此战,大家再提起你只会说你们虎父无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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