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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脚动了动,示意獬鹰帮她解开。

“解开可以,但你切记不要吵闹,二爷喜静。”獬鹰叮嘱她:“二爷说了,再吵也不用问话了,直接挖坑埋了你。”

花儿记不清自己上一次吃肉汤热面是什么时候,眼下真是馋了,没出息点头:“不吵不闹,再闹埋了我。”

脱离束缚的瞬间立马捧起了碗喝了口汤,捞了一大口面,鼓着腮帮子含糊道:“您再给我外头的街坊传个话,就说劳烦他们去我家用冻鱼干给阿婆炖汤,再去抓付药。阿婆的药要断了。”朝獬鹰伸出手:“江湖规矩,透大信儿一吊钱。”她哪里懂江湖规矩,哪里知晓什么江湖,无非是从前在茶肆里倒茶,听那说书先生讲的罢了。

獬鹰上前抢她碗,他这下觉得二爷说得对,直接埋了好了。花儿捧着碗跑开,大声嚷嚷:“一百文!一百文!”

她这一嚷嚷不打紧,里头写信的白栖岭头要炸了,实在忍不住,便咳了声。獬鹰发狠抓住她,抢下面碗,面汤稀里哗啦地洒,花儿斥骂他:“暴殄天物,不得好死!”

獬鹰捏住她嘴,破布塞进去,塞得满满当当,让花儿直犯恶心。呕了好几次,眼睛都憋红了。

“我再与你说一遍:二爷喜静,你再吵闹就埋了你;五十文给你阿婆抓药,是白二爷心善赏的。”獬鹰哪里懂得怜香惜玉,这眼前的人眼睛骨碌碌转,真像商队的人说得那样:像个没长开的小耗子。

花儿见识了獬鹰的脾气,终于软了下来,乖乖点头,唇间呜呜几声,大意是好、我知晓了。

獬鹰找人出去传话送钱,倒是讲一些道义的。再拿开堵她嘴的破布,她便安静吃起了面。獬鹰再问她话,她一句句答了。

“那一晚连心斋前死了人,你见到多少?”

“那天雪很大。我刚当完差,很是疲累。阿虺和飞奴又尿急,我在那里等他们等得心发慌。”

“别说废话。”獬鹰道。

“您听我慢慢道来,这并非废话。”花儿手比划着:“我听到有人叫了声,好似在挣扎,紧接着动静越来越弱。料想那人是死了,我吓得腿软,灭了灯笼藏进巷子里。想来那恶人是看到了我,是以找了过来。”

“北风呼号、又下着大雪,我又吓傻了,不敢喘气。”

里头的白栖岭听她讲话着实心烦,将手中的毛笔狠狠拍在桌上,笔头的墨汁崩得到处都是,信纸被晕染出许多墨点。花儿忙捂住嘴看向獬鹰:“我聒噪了?”

“你快被埋了。”

花儿惊恐点头,放低音量接着道:“我看到一只鞋头,尖的。”

“没了?”

“还有一张脸,没看清长相,只依稀看到一道疤。”花儿的指尖在自己脸上比划:“从眼角到耳后,一张脸被一分为二,十分可怖。”

“没了?”

“真没了。”

花儿可怜地看着獬鹰,想起这几日接连受到的惊吓,眼睛一红,就落下泪来:“想必是因为我看到这一眼,才惹了杀身之祸呀。”讲完低下头,抽抽嗒嗒哭了起来,哭到细瘦的肩膀直颤:“还好有人出手救我,尽管我想不通为何有人救我。”

獬鹰听她讲完,进去给白栖岭回话,还未张口白栖岭就抬手要他安静。外头那只小耗子委实是聪明,撒谎不眨眼。她看到他的鞋履抬起头惊恐看他,如若从前没见过,何不至于如此?从这一句起,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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