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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选择。”汝阳笑一笑,她低头品了口茶,脸上神色稀松平常,她说,“云迟为人忠厚,嘉善嫁给他,至少不会受欺负。”
章和帝笑了笑,脸上的神色似乎变好了一些。他转面,目光缓缓地望向了汝阳:“朕也是如此想。”
汝阳呷一口茶,并不做反驳,只说:“是。”
“若是我有女儿,想必也会,为她的出嫁,愁白了头发。”汝阳的脸孔白皙,她双眼下弯,眼角处泛起了一条浅淡的鱼尾纹。
那皱纹好似像一道时间的长沟,一下子就把人引进了多年以前的岁月里。
汝阳低声说:“若她嫁得太好,我会怕高门子弟的人欺负她,若她嫁得太差,也怕低门小户的人,委屈了她。”
她温和地说,好像自己真有一个女儿般:“陛下所想,多半与我一样吧。”
汝阳的双眼明澈,眼里连一丝水光都没有,她的语气里,却分明带着许多的悲叹和无奈。
汝阳寥寥几句话,终于还是让章和帝透过她,看到了当年永定侯府的依稀影子。
章和帝的情绪仿佛被一只手扼住了,他想到一些陈年往事,想到自己曾在孝怀太子崩逝以前,许诺过他的话——“善待傅家的后人”。
他眼睫微颤,在汝阳起身告辞时,章和帝的嘴型忽然一顿。
他道:“展砚清与嘉善,容朕考虑。”
汝阳面部依旧镇定,只是两只手忍不住地牢牢交握在了一起,她福了福身,嘴角弯起来:“是。”
汝阳走了以后,章和帝把那道原本准备颁下去的赐婚诏书放在手边,仔细摸了摸。
他闭上眼考虑良久,忽然侧首,望向陈功:“展砚清其人怎样?”
陈功沉默了一会儿,思索着道:“展大人作为臣子,自是挑不出差错来的。”
“其实……”陈功道,“奴婢听说,展大人也是被记在安国公的嫡出名下,只是不能得封世子罢了。”
听到这话,章和帝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像是玩笑般地说:“朕忘了,他与你都在御前当差,看来,你二人私交不错。”
陈功慌忙跪下,他规矩地回复道:“奴婢惶恐。奴婢不过是觉得,傅家的家教,应当不会差到哪里去。”
“奴婢记得,陛下当年也是认为展大人有永定侯的风采,才破格提拔他做都指挥使。”陈功道,“望陛下明鉴。”
过得一时,陈功听到章和帝讲:“起身吧。”
陈功心里吁了口气出来,他擦掉了额上出的细小微汗,谨慎地为章和帝添上了茶。
这时候,却有小黄门来禀:“陛下,安国公求见。”
安国公?章和帝神色一凛:“宣。”
安国公是展岳的父亲,如今已过知天命的年纪,早几年便致仕了。他是文人出身,早些年做过通政司的通政使,后来因为安国公世子展泰当了光禄寺少卿,展岳又做了都指挥使。
为了避免安国公府树大招风,安国公主动请辞了职位,闲暇时在家里养鸟养花地,很少进宫来。
安国公与展岳长得并不相似,反倒是展少瑛更像他一些。因为年纪愈大,他面皮干瘦,眼皮上的褶皱分外明显,显得有几分精明。
安国公给章和帝请安,章和帝给他赐了座。
两人闲话家常了几句后,安国公才缓缓说道:“陛下圣明。前些时日,陛下宣臣进宫,问了瑛哥儿的生辰八字,老臣回去后,便和家慈说了。”
“家慈说,陛下这是有心抬举瑛哥儿,没准想为瑛哥儿赐婚呢。”
安国公讲到这儿,不易察觉地瞧了眼章和帝,见章和帝面色不动,安国公只好维持住了脸上的镇定,笑着继续道:“家慈说,咱家几代忠臣,陛下眼里都看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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