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2 / 2)
最后,良妃还什么都没说。
邰谙窈恹恹地垂眸,寻了借口和良妃告辞,看着她的背影,良妃陷入了一阵沉默,扶雪看着娘娘,低叹了口气:
“娘娘为什么不告诉仪美人?”
明知道仪美人是为什么而来。
良妃闭了闭眼,她轻声说:“她本来就无辜,何必拖累了她。”
扶雪欲言又止,只怕仪美人不会理解娘娘这片苦心,而且,凭借着娘娘和仪美人的关系,一旦娘娘出了事,又岂是娘娘不想拖累仪美人就能够不拖累的?
和良妃作别后,邰谙窈冷着脸,许久,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不想这么早回宫:
“有没有什么安静的地方?”
秋鸣仔细想了想,带着邰谙窈到了梅林附近,现在梅花未开,按
() 理说,这里应该是格外安静才对。
但邰谙窈一踏入梅林,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她敛下情绪,掀起杏眸看去。
还是熟人。
凉亭中,周嫔和姚美人数个妃嫔正坐着说话,周嫔见到邰谙窈,也觉得晦气,她郁闷地压低了声:“怎么又是她。”
姚美人轻咳了一声,提醒她仪美人要到跟前了。
邰谙窈见到这一幕,也觉得惊讶,没想到这些妃嫔请安后还要聚在一起,她也不好转身就走,上了凉亭,服身请安:
“嫔妾见过周嫔。”
凉亭中只有周嫔一人位份比她高,其余妃嫔都起身给她行礼。
片刻后,邰谙窈落座,凉亭内都安静了下来,周嫔憋了憋,没忍住:“仪美人没和良妃一起回去,怎么来这儿了?”
周嫔和姚美人住长春宫,这梅林就在长春宫附近,但从这儿到闻乐苑可不是一段短距离。
姚美人拦住了她,笑着说:
“仪美人入宫后,我等和仪美人还没怎么说过话,没想到今日居然碰巧遇上了。”
周嫔瞥了她一眼,本是还要说什么,最终还了咽了回去。
见状,邰谙窈杏眸中不着痕迹地闪过一抹若有所思。
按理说,周嫔才是这一群人中位份最高的那位,也许周嫔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和姚美人相处间,看似是姚美人捧着她,但实际上却是她会下意识地听姚美人的话。
邰谙窈隐晦地瞥了眼姚美人,她忽然意识到往日她有点闭门造车了。
整日待在闻乐苑中,虽说得了清净,但也容易消息堵塞,有些事情是需要亲自接触了才能了解的。
她抿出一抹笑,杏眸中仿佛有点黯淡:“我也想和你们多多交流,只是我这身体……”
凉亭中安静了一刹,其余人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唯独周嫔冷哼了一声:
“知道身体不好,还不回去歇着,生怕不给人添乱。”
姚美人赶紧拉了周嫔一把,尴尬地冲邰谙窈笑了笑,周嫔有点烦,她觉得她说的都是实话,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邰谙窈也难得噎住,她扫了一眼周嫔,觉得愕然,这宫中还有这种心直口快的人?
半晌,邰谙窈低声道:“周嫔说的是。”
周嫔见她这么没脾气,撇了撇嘴,没有再说什么,但凉亭中气氛依旧凝固了下来。
其余妃嫔见状,连忙寻了借口离开。
邰谙窈也准备离开,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邰谙窈转头看去,只见何美人和宫人大摇大摆地经过。
姚美人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她轻声说:“仪美人一直在宫中养病,许是不知道,这何美人一直和冯妃娘娘较为亲近。”
邰谙窈眼神一闪,偏头望向姚美人。
姚美人挽了挽被风吹乱的青丝,她冲邰谙窈笑了笑:
“听说,何美人还不假人手地给冯妃娘娘做了一条手串。”
周嫔闻言,
翻了个白眼:“就她会这些讨好人的手段。”
邰谙窈瞥了眼周嫔什么都没意识到的模样(),再度看向姚美人时?()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她眸色不着痕迹地深了深。
她可不觉得姚美人是无缘无故地提起那条手串,莫名的,邰谙窈想起何美人被禁闭那日,良妃的不对劲。
等回了闻乐苑,邰谙窈还在想今日得到的消息,绥锦看出她心不在焉的模样,有点不解地看了眼秋鸣。
秋鸣也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
邰谙窈忽然叫住了秋鸣,她抬起脸,眸中情绪有些让人看不清,她问:
“秋鸣,和我说说姚美人。”
秋鸣讶然,但不敢耽误,绞尽脑汁地把自己知道的消息都说了出来:“姚美人是去年大选时和云贵嫔一起入宫的,入宫后就住进了长春宫,长春宫内也没有主位,位份最高的就是周嫔。”
她皱了皱眉:
“姚美人一向低调,对周嫔也恭敬守礼,奴婢也没怎么关注过她,不过,她也是新妃中少有被晋过位份的妃嫔。”
秋鸣说完,也觉得有点不对,入宫一年就晋过位份的人可不多,姚美人家境不高不低的,容貌在宫中也只是寻常,这般恩宠在新妃中也算拔尖了,但居然没什么人关注她。
邰谙窈听她说完,轻眯了眯杏眸,低声呢喃:“姚美人……”
秋鸣和绥锦对视一眼,有点困惑:
“主子,这姚美人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邰谙窈摇头:“不是。”
不等秋鸣和绥锦松口气,就听邰谙窈简单道:“她好像想和我结盟。”
秋鸣一惊,她今日一直和主子在一起,怎么不知道姚美人有这个想法?
不论秋鸣再怎么茫然,邰谙窈都没有再提起姚美人,秋鸣只好按捺住心底的困惑。
左右她只是个奴才,有些时候不需要知道太多。
中秋宴越来越近,这段时间,甘泉宫的奴才走在外面腰杆都是挺直的,谁叫赵修容侍寝数日,一时风头无二。
邰谙窈心底藏着事,半点没在意圣驾去了何处。
直到中秋宴前夕,邰谙窈得了确切的消息,冯妃娘娘不会参加中秋宴,她才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
尚衣局送来了新的宫装,是御前送来的云织锦缎制成的,广袖窄腰,衣襟处绣了五色梅,绥锦替她搭好第二日要佩戴的首饰,邰谙窈瞥见梳妆台上的那个香囊,眸色倏地一闪。
她想起来,当时李太医检查后,一一说清了其中的药材,都是静心安神的。
秋鸣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不由得想起今日请安结束后发生的事情,脸色有点难堪:
“蒋宝林也真是不知所谓。”
今日请安后,蒋宝林忽然强颜欢笑地问了句,她送给仪美人的香囊怎么不见仪美人戴着,叫一众人的视线看过来。
摆明是要架住主子。
秋鸣被气得够呛。
邰谙窈也想起了这件事,眸色淡了淡,在起
() 身时,她轻颔首:“戴上吧。”
秋鸣替主子系上香囊,只觉得有点憋屈。
邰谙窈垂眸扫了眼腰间的香囊,安抚地轻声道:
“不论她要做什么,迟早会露出马脚的。”
傍晚宫宴。
邰谙窈没去蔌和宫,而是等快到了时间,直接去了太和殿。
太和殿内格外热闹,她来得不早,许多妃嫔都已经落座,她被宫人领到自己位置做好,彼时,她朝上看了眼,主位娘娘只有敬妃一人到了,其余的位置都是空着的。
邰谙窈收回视线,两人同坐一张案桌,很巧,她和姚美人坐在一起。
隔壁的是云贵嫔和周嫔。
周嫔见到这一幕,瞪了她一眼,仿佛是觉得她抢了姚美人旁边的位置。
邰谙窈默默地移开眼,也不知姚美人给周嫔下了什么迷魂汤,让周嫔这么信任她。
姚美人冲她无奈地笑了笑:
“周嫔有些孩子气,仪美人不要和她计较。”
邰谙窈觉得这话很难接,周嫔位份比她要高,她有什么资格计较周嫔?
邰谙窈摇头:“姚美人说笑了。”
邰谙窈没再和姚美人搭话,姚美人应当也看得出她的态度,没有刻意寻找话题。
一刻钟左右,外间响起高声唱礼,圣驾终于到了。
邰谙窈偏头看去,待看见时瑾初和皇后一同进来时,她才蓦然意识到,她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到时瑾初了。
许是察觉到她的视线,有人转过头来,视线相撞时,他不着痕迹地挑了下眉,邰谙窈呼吸稍紧,她立即低下头,和其余人一起服身行礼。
时瑾初瞥了她一眼,不合时宜地冒出一个念头——
她又穿着青黛色襦裙,她真的很喜欢这个颜色。
皇后注意到他的视线,顺着看过去,只见到一堆屈膝行礼的妃嫔,许是直觉,又许是某人过于出挑,总归皇后一眼就看见了仪美人。
她蹲在一众妃嫔,腰肢却格外细,姿态也盈盈勾人,叫角落中摆着的鲜艳木槿花都成了她的陪衬。
皇后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待坐到位置上,她才笑着和皇上道:
“臣妾忽然想起来,今日应当是仪美人第一次参加这种宫宴,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
良妃位置离得近,陡然听见皇后提起二妹妹,立时几不可察地皱起眉头,不知道皇后是什么意思。
时瑾初眼皮子都没掀起一下,他不紧不慢道:
“每年宫宴不少,她会适应的。”
良妃一怔,她听出这话的言外之意,心尖蓦然颤抖了一下。
赵修容也抬头看了眼这边,皇上是笃定仪美人每次都参加宫宴么?
倒是皇后,明明是她提起的仪美人,却仿佛什么都没听出来,她笑了笑,轻而易举地转了话题:
“畅音阁这次编排了一套新的舞蹈,冯妃向来喜欢这些,可惜她这次没能来。”
时瑾初瞥了她一眼,端起酒杯饮了口:“可惜什么?她既然喜欢,让畅音阁去一趟朝阳宫。()”
他说得轻描淡写,一点也不在乎这话是否叫别人听得刺耳。
良妃偏头看底下的歌舞,袖子中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才没叫情绪表露在脸上。
邰谙窈不知道上面在说什么,她不碰饭菜,只挑着案桌上未剥壳的荔枝尝了几个。
姚美人眸底神色稍闪,她低声提醒:
“荔枝容易上火,仪美人还是不要多吃的好。?()『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她把黄梨朝邰谙窈面前推了推,邰谙窈心底觉得古怪,姚美人的善意来得猝不及防,让她有点摸不清头脑。
她确信,在那日梅林偶遇前,她和姚美人从来没有什么交集。
就在邰谙窈纳闷姚美人的态度时,余光瞥见殿门口有一宫人神色焦急不安地徘徊,她一顿,注意到那名宫人被人领着一路低调地上了台阶,和皇后禀报了什么。
皇后脸色骤变。
邰谙窈心底蓦然咯噔了一声,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时瑾初,时瑾初神情未变,眸底却刹那间冷然一片。
很快,皇后先行离开,见到这一幕,姚美人忽然出声:
“看来后宫是出事了。”
邰谙窈当然也猜到了这一点,她抬头看向良妃,就见良妃紧皱着眉头,好像也没有想到会出事。
时瑾初看了良妃一眼,他撂下了杯盏,什么都没说,只是杯盏和案桌碰触时响起轻微的声音,良妃心底却渐渐泛起一股凉意。
殿内众人不是傻子,也意识到气氛的凝滞,笑容都有点勉强,依然是维持着热闹的表象。
直到时瑾初转身离开,宴会散罢,才有人抬手擦了一下额头的虚汗。
邰谙窈踏出太和殿时,小松子不知何时来了,凑到她跟前,些许惶恐地低语:
“主子,朝阳宫出事了!”
邰谙窈早猜到了答案,但听见确切消息时,还是不由自主地闭了闭眼。
冯妃一出事,众人第一个怀疑的人绝对是良妃。
邰谙窈头都疼了,觉得背后生出了些许冷汗,但还是镇定出声:
“去朝阳宫。”
晚风习习,吹得人心发冷,邰谙窈是和一众妃嫔同时到的朝阳宫,还没踏进去,就听见一阵令人瘆得慌的惨叫声,邰谙窈脚步下意识地一顿。
众位妃嫔面面相觑,邰谙窈察觉到有些妃嫔默不作声地离她远了点。
邰谙窈没管这些,她跨进去的时候,就闻见一阵浓郁的血腥味,她脸色发白,心底一阵作呕,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
但在看清殿内情形时,邰谙窈再顾不得这些,秋鸣也紧张地握住了她的手臂。
无他,殿内时瑾初坐在位置上,面无表情,但谁都看得出他浑身的低气压,看似平静,却给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
皇后站在一旁,好像很是头疼,气氛格外地冷凝。
而良妃则是脊背挺直
() 地站在中间。
邰谙窈和一堆妃嫔站在一起,她安静地看着这一幕,内殿有冯妃的惨叫声,外殿是白蓉怨恨的哭诉:
“求皇上给我们娘娘做主啊!娘娘忽然毫无预兆地血崩,一定是有人谋害我家娘娘!”
白蓉不断磕头,额头砸在地上闷响,不消片刻,就青紫一片,隐隐破了皮,有鲜血留下,染湿了地上的绒毯。
有胆小的妃嫔于心不忍地移开了视线。
倏然,内殿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再然后,就是冯妃痛不欲生的恸哭声,众人看不见冯妃,却听得出这哭声中令人鼻酸的悲腔。
所有人心底都是咯噔了一声,不论心底藏着什么想法,面上都忍不住有点不安。
位置上的时瑾初起身进了内殿,二重帘还未落下的一刹,众人看见向来精致的冯妃浑身狼狈,她应当是疼得厉害,强撑着要下床,却连站都站不稳,大汗淋漓地跌在了男人怀中,她崩溃地哭着喊:“皇上——”
时瑾初闻着殿内的血腥味,太医额头有冷汗,沉哀地低下头:“请皇上节哀。”
早在太和殿得了消息时,时瑾初就有所预料,他只是沉默了一阵,才问:
“冯妃怎么样?”
太医停顿了一下,才低声说:“冯妃娘娘应该是长时间沾染阴寒之物,才会导致小产,娘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太医到的时候,其实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背后出手的人根本没打算放过冯妃娘娘。
冯妃有孕八月,再是小产也不是一滩血那么简单,她诞下了一个死胎,还是个男婴,正是因此,她才恨得心尖发疼。
她心心念念的皇子啊!
冯妃抓紧了时瑾初的衣袖,她浑身都疼得瘫软,使不上一点力气,但恨意让她不肯轻易放弃,她死死地拽住时瑾初,她哭着仰起头,浑身都是血腥味,从未有过的狼狈:
“皇上!您替我做主啊!”
时瑾初垂眼看她。
眼前冯妃的脸忽然和数月前的良妃重叠在一起,时瑾初的情绪有一种难言的平静,这种平静让冯妃心底冒出不安,她颤抖着手:“……皇上?”
时瑾初拨开她的手:
“你没有想到今日么?”
他淡淡的一声问话,让冯妃冷到骨子中,她不敢置信:“皇上?!”
时瑾初却是没再看她,冷淡地命令太医:
“照顾好冯妃。”
目睹这一切的太医死死垂着头,不敢多看了一眼:“微臣遵旨。”
冯妃崩溃地伸手去拽时瑾初的衣摆,却只拽了个空,她僵硬住身体,眼见时瑾初要走出了内殿,她陡然拔高声音:
“皇上!纵使臣妾再有错,那也是您的孩子啊!”
殿外的人都听见这凄惨的一声,邰谙窈转头朝内殿的方向看去,骤然撞上了时瑾初的视线,那里的冷意让邰谙窈一顿,她堪堪收回视线。
白蓉还在不断地磕头,求皇上做主:
“良妃和我们娘娘积怨已久,一定是她害了我们娘娘啊!求皇上和皇后替我们娘娘做主,替小皇子做主啊!()”
有人视线看向良妃,良妃只是一言不发地站着。
扶雪扶住娘娘,厌恶地看向白蓉:“放肆!口口声声诬蔑我们娘娘害了人,你有什么证据?!?()『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眼前一幕让众人有一种重回数月前的错觉,只是良妃和冯妃的位置对调,那时的白蓉也这样站在冯妃身边,质问扶雪有什么证据。
唯独邰谙窈不知道这一点,她安静地低垂下头。
白蓉显然也想到了当时情景,她浑身发颤,怨恨地说:
“除了良妃,还有谁会这么恨我们娘娘?”
扶雪冷笑,格外讽刺:“冯妃和我们娘娘无冤无仇,娘娘为什么要恨冯妃?”
白蓉骤然哑声,纵使众人心底都清楚真相,她也不可能承认数月前是娘娘害了良妃腹中的皇嗣。
这是一笔理不清的烂账。
白蓉只能将希望寄托于皇上身上,她恳求地看向台阶上能做主的二人。
时瑾初只是平静地看着良妃。
许久,良妃被这眼神看得心底发疼,她终于出声,直视皇上,她问:
“皇上也觉得是臣妾害了冯妃?”
与此同时,太医把阴寒之物终于送了出来,是一条手串。
邰谙窈意识到什么,她转头看见何美人,只见何美人脸色刹那间煞白一片。
不知为何,邰谙窈下意识地扫了眼赵修容和姚美人,姚美人一贯低调,现在也是低着头,让人看不见神情。
赵修容也瞧不出什么异样。
邰谙窈只能收回视线。
白蓉也愣住,她呆呆地看着这条手串,何美人直接砰地一声跪在了地上,她惊恐地说:
“不可能!不可能!”
她跪着往前爬了爬,六神无主地摇头,害怕地说:“皇上明鉴,嫔妾和冯妃娘娘向来交好,怎么可能会害冯妃娘娘!一定是有人陷害嫔妾啊!”
皇后见状,皱眉问:
“这条手串是你送给冯妃的?”
何美人哑声,她否认不了,她现在就是后悔,她为什么要在冯妃有孕时给她送东西?
是生怕没人有做手脚么?!
但再后悔也是无济于事,她只能不断摇头:“嫔妾真的没有害冯妃娘娘啊!”
皇后又问:“除了你,这条手串还经过谁的手?”
在满殿的注视下,何美人浑身僵硬,她还是回答不上来,她怕有人做手脚,这条手串一直都是她亲力亲为。
但她总有看不见手串的时候,如果真的有人想动手脚,也不是没有办法。
问题是,她不知道是谁。
何美人浑身发冷,她也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她摇头:“是有人算计嫔妾啊!求皇上明鉴,求娘娘明鉴啊!”
半天没说出一句有用的东西,皇后不再问她,而是让人去查问景祺阁的宫
() 人。
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良妃做得很干净,和数月前的冯妃一样。
邰谙窈一点点松开了紧攥的手帕,她再看向良妃,却发现良妃一点大仇得报的欢喜都没有。
其实今日一事,众人都心知肚明,何美人只是被人陷害,良妃再是干净,众人也还是怀疑她。
即使是邰谙窈,也觉得今日一事和良妃脱不了干系。
时瑾初面无表情地看着良妃,许久,他漠然地移开视线,冷淡开口:
“何美人谋害皇嗣,废其位份,即日起贬入冷宫。”
何美人不敢置信地愣在原地,凄惨地喊了声:“皇上!”
皇后瞥了眼何美人,半点不意外这个结果,何美人也许真的没有谋害皇嗣的心思,但若非她的疏忽,何至于有今日一事?
时瑾初撂下这句话后,眉眼间情绪格外冷淡漠然,他下了台阶,径直离开了朝阳宫。
期间,他没看一眼嫌疑最大的良妃,也没对内殿的冯妃再有一丝关注。
良妃怔怔地看着时瑾初的背影。
她袖中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心尖一阵疼得发抖,她终于意识到一件事,从今往后,她和皇上恐怕再无任何情谊了。
她的孩子在地底长眠,他的父皇不能给他做主,她也终于害死了他的另一个孩子。
良妃站在殿内,明明是八月的天,她却渐渐感到浑身一阵凉意。
骤然,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意识涣散时,隐约间听见了扶雪惊恐的声音:
“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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