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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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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在刘季坚持不懈的攻势下,樊哙烦躁得一阵头疼,只得认命地取出钱袋递给他。

刘季接过掂了掂分量,砸吧着嘴不满道,“这就不够义气了吧,兄弟?就拿这点打发我?乃翁若饿死在半道,谁能带你到秦国谋富贵?”

樊哙没好气地伸手去抢,“前几日卢绾大父病重,找我借了200钱请巫师,这106钱已是我全副身家,你既嫌少便还来...”

刘季忙飞快将钱袋揣入怀中,口中学着乡间夫子的口吻,嬉笑着振振有词道,“106钱多乎哉?不多也!少乎哉?不少也!但我要前往大梁,这点钱着实不够,看来还得找他们借点...”

说着便急急要走,樊哙忙一把拉住他,提醒道,“周勃替人操持红白喜事那几个钱,也被卢绾借去了,你若真想早些凑盘缠去大梁,不如去找王陵借,反正你也拿他当兄弟...”

王陵乃乡间豪族巨富子弟,手头比他们这些屠猪贩狗的宽裕多了,纵便素来玩世不恭的刘季,平日见了他亦要恭敬喊一声“兄长”。

哪知刘季一听这话,面上的笑意立时一扫而空,扭头恼羞成怒道,“谁拿他当兄弟了?他与雍齿那狗东西最为交好,整日聚在一处嘲讽乃翁游手好闲,以为我不知晓此事?且等着,看我此番出人头地再如何奚落他们,我刘季可是向来恩怨分明的...”

说着,他猛地推开樊哙,气咻咻大步离去。

若非对方财粗势大,他何至于见面就要装孙子?憋屈!

有了这个插曲,刘季愈发坚定了抓住时机出人头地的决心,那日为他占出吉卦之赵国人,面上虽有跋涉之疲态,但谈吐十分不俗,一看便不是寻常江湖骗子,想来所卜之卦甚灵。

再者,反正是拿别人的钱去大梁碰运气,他是半点不心疼的。

次日,他前往沛县找萧何和曹参借钱,这俩人皆在县衙担任小吏,比起樊哙几人来,手头总归宽松许多。

在县衙外小酒馆里,刘季口若悬河描述着他憧憬的美好未来,仿佛今日抵达大梁,明日便可为秦国立下大功,后日便能为他的朋友们带来滔天富贵...

最后,碍于情面的曹参数出100钱、萧何取出200钱,皆直言不必归还,权当援助对方前往大梁“寻梦”的馈赠。

怀揣400钱的刘季再三许诺发达后会提携他们,当即便雇了辆牛车朝大梁奔去。

望着他的背影,腰佩长剑的沛县掾吏曹参不解道,“说甚前往大梁捡福运,此言简直荒诞不经...刘季此人向来不着调,你既知此钱绝无可能收回来,为何要多赠他100钱?”

此时还很年轻的萧何笑了笑,目送牛车消失在拐角处,慢慢举起陶杯,“我始终相信,刘季总有出人头地之日,他的造化,比之你我皆强上数倍。”

曹参想了想,摇首道,“嗐,信你这话,我宁肯信猪会爬树!你看看,他刚从我等手上要走300钱,转身便花60钱雇车...

萧何哈哈大笑起来,“非也!此正是刘季魄力所在,丈夫一身落拓气,方能成大事不拘小节!”

...

自然,基于面子考虑,刘季对他们扯了个小小的谎,那卦象,实则是他“逼”着对方免费卜来的。

原来,那日来讨水之人,正是逃亡到魏地的赵国天师,他走进刘家院落时,出于职业敏感度,无意间惊叹了一句“此地有龙生之象”,便被惊喜万分的刘季缠着百般闲谈试探,天师敷衍了快一个时辰竟无法脱身,只得无奈为他占了一卦——谁让刘季“贴心”地唤出一条黄狗蹲守在院门呢。

以天师昔日在龙台宫呼风唤雨的排面,如何能忍受一个乡间无赖的强行戏耍?是以,当日为刘季卜出的大利方位分明在邯郸,他猜出此卦恐要应在秦国灭赵一事上,为封死对方前往邯郸偶遇秦军的机会,他故意将福运之地说成了大梁。

但命运的阴差阳错又岂是人力能阻拦的,在刘季兴冲冲奔向大梁之时,秦国的大军也开始动身了。

为彻底麻痹赵魏两国,在张良的建议下,秦军兵分三路而行——

主将王翦率二十万大军从太原郡出发,登太行山之道缓慢绕行,制造欲攻打赵国中部城池之假象;

李信领五万兵马佯装前往北部代郡,制造出阻拦赵国边境骑兵、奔赴中原施援之错觉;

桓猗率五万人马直奔邯郸,正在李牧摆出迎敌架势之时,他却高呼一声“李牧在此,攻不得”,便匆匆弃城转向邯郸南面之邺城,彻底坐实“桓猗畏李牧”的名声,令赵军自得哄笑不已。

如此一来,邯郸威胁顿解,赵王即刻让李牧率主力前去中牟一带迎战王翦,由副将司马错镇守邯郸。

哪知,待李牧带大军抄近道赶往殷城,打算反包围秦军之时,却接到急马来报:数日间缓慢移动的王翦大军,突然转向一路疾速南下,往邯郸奔去!

向来因准确预判对手用兵之法、而快人一步的李牧,眼下却被秦军毫无章法的行军路线彻底绕晕,他压下心中强烈的疑虑,再次率大军调头奔驰解邯郸之危。

待他抄密道日夜奔袭赶回邯郸营救,却再次扑了个空——王翦大军已绕过邯郸南下!

到了这一刻,李牧总算悟出秦军的意图:声东击西,假攻赵而实灭魏!

然则,赵魏如今唇寒齿亡,若魏国被秦军成功攻下,赵国危矣。

思及此,李牧当机立断进宫,面见赵王陈述利弊,陈提出赵国应即刻发兵,前去援助魏国抗秦。

郭开冷笑一声,厉声连番质问道,“此番因李将军的再三预判失误,导致我赵国大军三番奔袭,耗费粮草无数、人马疲惫不堪,王上不治你之罪已是君恩浩荡,你何来的胆量,敢要王上出兵襄助魏国?你莫非不知,有魏国挡在前面承受秦军之打击,我赵国方能安然无恙?还是说,李将军暗中收了魏王的好处,此番想拿我赵国之安危,让你替他做个救人于水火的人情?”

赵王这些日子被秦军的神出鬼没吓得

惶惶不安,对李牧也不免升起了几分依赖,方才眼看就快被对方说服了,此刻听完郭开之言,不由猛地惊醒过来,对啊,秦国既然要灭魏国,我赵国自然已脱离危险,还巴巴蹭上去搅合做甚?

如此一来,他心头对李牧那点敬畏再次烟消云散,怒斥道,“李牧,你莫忘了!当日冯亭假意献城与我赵国,便让秦国寻得借口,发动了长平之战,今日赵国若再去襄助魏国,必将迎来灭顶之灾!你若有相国一半之忠诚,寡人何至于戚戚不安!”

李牧握紧拳头,恨不得一拳将郭开当场打死,有此奸贼在朝堂蹦跶,昏君只会愈发昏聩...偏偏,他不能如此!

他深吸几口气,再次朗声道,“王上此言谬矣!世人常言,鸟为食死,我赵国长平之危亦来自贪婪之故!但如今之势与当日大不相同,三晋之地已无韩国,若连魏国亦被秦所吞,我赵国则必成下一个被灭之目标,因为唯有解决腹背受敌之患,秦国才可放心南下攻打楚国...”

“但魏国若能继续存在,便可与赵国互为犄角牵制防护,秦国攻赵,则魏军支援,秦国攻魏,则赵军支援,秦国狼吃羊之步伐必将慢下来...此外,臣恳请王上尽快与楚国结盟,如此一来,秦国夹于三国之间受掣,牵一发而动全身,形势对我赵国愈发有利,列国困局亦可迎刃而解...”

若诸国能齐心抗秦,对秦国形成夹击施压,他判断至少十年间,再不会发生如韩国那般被吞噬之事。

可他话音未落,便被赵王怒气冲冲打断,“李牧啊,寡人从不知,你一个鲁莽武夫,竟会这般周全替魏国打算!寡人上回才告诫你,要带兵,便好好听寡人之令带兵,休要沾手我朝堂之事!怎么,一个大将军之位,已装不下你的满腹才华,你想坐到寡人这位置来发号施令了?不知廉耻的混账东西!竟想耗费我赵国之精锐去援救魏国,你莫非忘了当年我赵国危急之时,若非信陵君慷慨仗义,魏王也是见死不救的!呵,休想劝寡人当个以德报怨的迂腐愚夫...”

说着,赵王忍着“担心秦军再次杀回、还需李牧上阵”的窝囊气,没敢让侍卫上前来押他出殿,而是“客气”地将砚台砸他腿上,大吼道,“滚出去!”

数日的接连疾驰之间,李牧无时无刻不在提防秦军的下一步动作,早已心力交瘁,此刻这个砸他身上的砚台,不痛,却似挟裹着万钧之力,击碎了他心头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他自嘲地勾起唇角,行礼道,“臣遵命,臣告退。”

说着便欲转身离去,郭开却上前一步道,“且慢!本相听探子来报,便是李信那五万大军,亦早已南下赶往魏国,如今邯郸之危已解,为防我赵国也出来个急人之危的信陵君,还请李将军驻守邯郸期间,暂且交出调兵虎符,以表忠心...”

赵王闻言眼睛一亮,正要开口,李牧却猛地顿下脚步,目光锐利看向这肥头大耳的奸贼,抢先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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