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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一顿,原本就觉得这怪异的声音荒唐无稽,听了这话,更是忍不住生出了满腔怒意来。
她之前并不知道姐姐的名字还有这样的来源,可即便当真如此,长姐生母临终前的呼喊,为母之心,也只会盼着女儿富贵荣华、平安喜乐,凭什么就成了不详的悲剧坎坷?
“姑娘当心,慢些。”
苏卿卿的丫鬟一左一右,从苏淼淼手中接过臂膀,将自家姑娘小心扶了起来,又照料着朝后退了几步。
或许是苏淼淼面上的愤怒太过明显,丫鬟竹影沉不住气,瞧向苏淼淼的目光里都带了戒备与敌意:[她定是气恼驸马先给姑娘先看了太医,故意来撞的!]
苏淼淼皱了眉头,张了张口,却又没有教训解释。
玉雨台便已近在眼前,姐姐都没误会,她更没有耐性与一个丫头计较。
想要今日的种种异状,苏淼淼低头捡起纸伞,重新塞进长姐手中,便打算先去前头看个究竟。
也就是在这时,刻板的声音又起——
【她的手中擎着一把素白的幽兰伞,竹骨纤细,如她的手腕,洁如羊脂,细如鹤翮,那洁白的一抹,缥缈得像是空谷中的一团雾。】
苏淼淼的脚步瞬间一滞!
她怔怔看向接了纸伞的长姐,脑中隐隐猜到什么,又猛然回头——
隔着氤氲的水雾,她果真在玉雨台上看见了箫予衡。
早春时间,梨花未开,只扶疏的枝叶间缀着点点寒苞,苏淼淼最熟悉的箫予衡头插玉簪,手握折扇,正萧然立于梨树之下,直直看向她身旁的苏卿卿。
能让苏淼淼一见钟情的箫予衡,当然是好看的。
六皇子是当今天子年少时,在行宫与宫女一夜风流留下的子嗣,天子归京,宫女在千里之外生下皇子,往后便也就这般长在江南行宫,直到生母病逝,无人照料,才被接回京城。
这样的出身远不如京中皇子贵重,最开始,也无人在意一个长在外头的年幼皇子。
但十四岁的箫予衡风姿秀逸,光风霁月,如珠玉置于瓦砾,在宫宴第一次现身,便让天子一改从前的忽视,亲自赐名,也让席间所有轻视的目光都换成了赞叹欣赏。
这赞叹的人里,便包括一个苏淼淼。
苏淼淼直到如今,都清楚得记着那一场花朝宴,看见箫予衡的第一眼,她便觉自己的心口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催促她上前,去表白去亲近,与这人永生永世都在一块,一刻也不分离。
她从前喜欢很多东西,但不论下雨凫水,还是跑马骑射,但从没有那一种喜欢,来得这样坚决又动容。
也正是这样的感觉,让她心甘情愿收敛性趣,改变喜好,只为了博对方一次赞许,一句喜欢。
苏淼淼以为自己是成功的,或许是因为自幼的经历,将衡哥哥养成了外温内冷的淡泊性子,旁人只说六皇子温柔和气、君子谦谦,但极少有人能真正走近他心里。
近五年的光阴,她便如同百折不挠的飞蛾,一次次上前,一点点改变,亲眼看着衡哥哥从生疏变得熟稔,眼底的疏冷淡漠也渐渐变成了动容与深情。
这样的衡哥哥,又怎么会有什么突如其来的爱人?又怎么会让她自取其辱?
苏淼淼痛苦的攥紧手心,自欺欺人的闭上双眼,但耳边的声音仍旧一字一句,念得死板又清明:
【世界在这一瞬间归于沉寂,箫予衡沉寂多年的心,于这一眼惊鸿之中,骤然绽出炙热而绚烂的光焰,震若雷霆。】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因为太过荒谬,反而叫苏淼淼僵在原处,失去了任何反应。
“淼淼。”
最终唤醒苏淼淼,是箫予衡温润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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