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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去难,断愁肠檐马韵,惊客梦晓钟寒。
签文入目,沈怀霜跪在蒲团上,低着头,看了好久好久,眼波里几乎流转过悲色。他收了那根签在木筒里,全当没发生过刚才的事,道:“走吧。”
兰陵与邹然又去进香,沈怀霜干脆就在菩萨殿外等着,立了一会儿,又心神不宁。
钟煜也从寺庙中出来,立在沈怀霜身侧,照旧静静等着他。
他们写完东西,走过了重叠的树影,各自背对着对方,在常青树下,系上了绸缎,沈怀霜偏头看了会儿,系完,回首看向钟煜。
沈怀霜垂眸望着,看了好久,他也干脆写了一行话。
两人松手之后,两个人的字放在一起,分明不同,却好像哪里一样,出锋是像的,收笔走势竟也雷同。
沈怀霜和钟煜两人分明最不信天命,却是在这日,不约而同地写了相近的东西。
——无论在何时何地,都要对方如愿顺遂。
“先生,你记不记得最早你过生辰的时候,崐仑山顶上也是这样挂满了系着红带的树。”钟煜开了口,盯着红绸上笔迹道,“我还给了你一个可以对我许诺的愿望。”
红绸下,沈怀霜偏头,朝钟煜望去:“这些年过去了,我也想不到要向你求什么。”
钟煜颦眉,叹了一声:“不求就不求吧。”
天际下雨了,雨雪从屋檐下细细密密地滚落。
行人纷纷撑起了油纸伞,低着头,在越见大的雨水中,低头穿梭。
“哥哥,我们也好啦。我和邹然一架马车回去。”兰陵靠在邹然怀里,两人早就一起撑起了一把伞,“你好好送送你先生。”
兰陵和邹然先走,钟煜一行人的马车很快也赶到了。
张德林撑着伞,胳膊下还夹着一柄,低头,他见钟煜一直望着沈怀霜,理所应当地朝沈怀霜躬身。
“东西给我。”钟煜朝张德林伸出手,“你先回去。”
哗。
油纸伞重新撑开。
钟煜抖落伞上落雪,朝沈怀霜迈去,红梅的伞面接住了黑檐上的雨水,雨水滴滴答答,流线似地朝地上滚落。
他朝沈怀霜递出手。
两人跨入雨幕时,天际忽然下大了雨,雨水瓢泼般倾倒下来。
沈怀霜抬头看去,身上沾了水汽,却半点没有淋湿,他正要叫一声钟煜。
钟煜握着伞,将伞递在了他的手里,指节与冰冷的伞骨相触,还有指节的余温。
哪怕车马离寺门也不过十步的距离,钟煜扶着沈怀霜上了马车,他在雨中,浑身淋得湿透,雨水汇聚在下巴上,只那么一眼。
沈怀霜突然觉得,好像钟煜不会再上来了。
沈怀霜:“怎么不上来?你冷不冷。”
临近初春,这气候也不是能随便折腾的,马车内,暖炉焚烧,擦过水汽后,钟煜衣服仍贴在身上。
他上马车时要拉住钟煜,抬手时,钟煜又收手,拂去面上残余的水汽。
在天光和雪光间,地上投出大块黑暗的影子,沈怀霜和钟煜各自站在一端,远远地看着对方,身上的衣服都染上了墨色,沉默时,只有风动有声音。
“沈怀霜,我就送你到这儿了。”
天际落雨,如柳絮般飘拂,洒在两人头上。
沈怀霜愕然抬头,对上了钟煜的视线。
钟煜的眼神不定,眼神坚毅,漆黑,在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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