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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煜没有在朱掌门意料中发怒。
他直视着老头,眼底藏着复杂的情感:“皇城一事尚有商量和转圜的余地,但你已是黄山的掌门,如何能袖手?”
朱掌门点了点头,一笑:“是,你出身富裕,含着金汤匙降生,多少人终其一生,温饱都难,你还有闲心求一个自由。”
钟煜眼底不见笑意,低眉时,他忽然问道:“那这日子给你,你要么?”
朱掌门接话:“我怎么会不想要,有这我还修什么道。”
钟煜忽然一笑:“那与之交换,前辈便得不到自由,万事轮不到自己做主。金枷玉锁在身,规矩人伦、君臣父子,满是勾心斗角。身边人的话十句里九句都信不得。将来,娶妻生子,无非也是因为门第。
他顿了顿,口中的自嘲呼之欲出,低头却触到了小臂被包扎好的伤口。
那白色的绷带入手,钟煜紧绷的面色渐渐松了下来,说出了那句他想说已久的话:“若是可以,我宁可不要那种锦衣玉食的日子。”
朱掌门挑了挑眉毛:“……”
是他说钟煜年少清高有骨气,还是实在不懂人间事。
钟煜瞟了眼桌上那块玄铁,推了回去。
他见朱掌门没什么反应,又伸手,探向了自己的衣襟:“你让我走吧。”
那本无字书拿了出来,又被抛在桌上。
朱掌门赶紧给他塞了回去,言语婉转:“这无字书主人早前就换成了你,这是你的机遇,收好,收好,不要胡闹。”
朱掌门的手紧紧搭在钟煜手掌,生怕钟煜再把东西丢回来,笑叹了口气:“我不过是想和你聊聊,别弄那么严肃。”
从来没有被逼成这样,朱掌门无奈摇头:“来日我们再约。”
他如刚才来时一般,化成一个球,飘飘然去了别处。
钟煜站在林中,枝头林动,化虚境退却,四下声音恢复如常,他抬头,唯独见风筝在天上飘着。
四周无人,依旧不见刚才那淡衣身影。
他站在树林中,草木摇曳,深绿色的杂草没过膝盖,钟煜找了处草坪,坐了下来。
微风拂过少年额发,长腿踏着碎石,地上影子被拉得很长。
沈怀霜那厢忽然被朱掌门叫走,朱掌门一时兴起,拉着他,开了棋盘就东拉西扯,嘴里全是家长里短的闲话。
沈怀霜坐在棋盘前,直接执了白子,指节捏着那枚白子。
啪嗒啪嗒。
一粒粒棋子从指尖跳跃,琼浆玉液化成了水,流淌下似的。
等朱掌门终于停下了嘴,沈怀霜抬头问:“我学生呢?”
朱掌门迟疑片刻,挑了挑眉:“他和另一个我在一起,好得很。我嘉奖嘉奖他。”
沈怀霜静默地看了一会儿,没有点穿,盘坐在棋盘前,专心对起了弈。
他玉冠束起了一半,剩下发丝就垂在身后,发带长长地曳了地,里衣白净胜雪,面容亦如冠玉。他坐于林中,棋盘前,恰如从画中出来。
下到一半,朱掌门冷不丁问了一声:“你今年几岁了?”
“啪嗒”,沈怀霜又落一子,抬头看去。
寻常修道者之间不会问这个问题,问也是问修炼到几层,或者委婉些,问一声修道几年。
从来不会有人直接去问几岁这个问题。
考虑到说了实际岁数可能会露底,沈怀霜没有正面回应:“掌门怎会问这个问题?”
朱掌门目光在他面上流连,笑道:“你很爱惜这张脸。”
沈怀霜轻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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