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2 / 2)
所以那冰柜到底怎么回事?事不过三,这都是第几次故障了?
雪名阵纳了闷地点开在线客服,再度报错并和对方互相“问候”了一番,重新走回房间坐下时,又有些担心。
被神力催眠,网友应该没盖被子或者外套,这么冷的天睡一夜,明天一定会生病的吧?
他有些坐不住了,犹豫再三,还是轻闭上眼。
神力毫无滞涩地跨越世界与时空的屏障,再睁眼时,雪名阵已身处于一间宽敞的、眼熟的办公室内。
这里没有窗明几净,夜幕与星子都被落地的黑色幕墙遮挡的严严实实,房间内唯一的光源是首领办公桌上那盏暗黄的台灯。
这里也没有可供少年太宰打滚、中也坐在对面嫌弃、尾崎红叶礼貌微笑的沙发套组,唯一一张价值不菲的沙发孤单孑然地靠在冰冷的墙边,上面堆放着一堆报纸、失效喷漆、电饭煲等杂物,坐垫上甚至没有什么坐过的痕迹,大约其主人根本没有放松的需求。
雪名阵的目光不自觉地聚焦在黯淡的黄色灯光下,那道趴伏在办公桌上的修长身影。
对方的脊背相较于同龄人来说,太过于单薄了。睡梦中依旧微微绷着腰部,将脊椎拉扯出矜持却脆弱的曲线。
黑乱的柔软发丝下露出的修长颈项裹着白净的绷带,仅裸.露出寸许白皙光滑的皮肤,恰好是颈椎棘突微微隆起的位置,让人实在想附身吻上去,用犬齿轻轻
() 衔住……
“!”雪名阵猛然绷住微微前倾的腰脊(),豁然向后退了一步。
然而?()_[()]?『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更多的细节透过五感细细密密地涌来。
对方身上寂冷的、像是冬日雨雪留在窗上的水痕般的气息……清浅的、让人想忍不住弄乱的呼吸……垂落在办公桌边缘的手,清峻而筋骨分明,因寒冷而有些微青的指尖形状匀净修长,如果用唇舌的温度狎昵地熨帖它,指尖处是否会泛起好看的、带着赧怒的血色?
雪名阵深灰的眸色不自觉地向浅如寒月的银白渐转,目光专注地、一寸一寸地舔舐过桌上人的面庞。
他并不因对方与少年太宰相差无几的容貌感到意外,只新奇于同一个人,只是因为过往与阅历、年龄和气质的差异,就会显得如此截然不同。
他的目光滚过对方身处深眠、却依旧蹙着眉宇,烫过原本病白、又因为这些时日的温养,渐渐有了血色的薄唇。又在更多的绮思兴起前,克制地挪开视线。
雪名阵滚动了下喉结,目光扫过厚重的大门,最终消隐了身形。
一门之隔,原本守在隔壁办公室中的小秘书芥川银猛然从瞌睡中惊醒。
原本她该继续坐在位置上,兢兢业业等待首领的传唤,但此时,她的脑海中忽然凭空出现一道莫名的念头:“之前的文件,似乎有一处疏漏的地方。我应该去首领的办公室里确认一下,谨防意外。”
她机械式的起身,机械式地走向首领办公室。而将“替首领盖上外套”的念头植入芥川银脑海的雪名阵,已回到了店面一楼那处呼啸着寒风的阳台。
隆冬凛寒的风在流经他的躯体后变得滚烫,身后的客厅中,冰柜故障般的轰鸣声连成一片。
而他只是轻飘飘地替熟睡的人类幼崽打下一片隔音的屏障,并不意外地接到来自真田一郎的紧张的短信询问:【整个办公室都变得不太对劲,队长,你的异能是不是出了问题?】
雪名阵回头望了客厅一眼,并未开灯的屋舍内,深紫色的荼蘼之花自冰柜中侵挤而出,饥渴而不得缓解似的四处蔓延。夜色中,泛出妖冶而惑人的光。
那是被长久放置于冰柜之中,曾被他分割、又被污浊打散过一回的欲望权柄,此时正以与心脏搏动同等的速度,鼓噪着、跳动着,在屋舍中滋长,在耳边叹息。
其中一朵终于钻碎了隔绝在客厅与阳台间的玻璃门,蛇一般蜿蜒着缠绕上雪名阵的足踝,于是所有曾诞生、又因权柄被分割出去而未被察觉的绮思与欲壑难填,一道回归本体,在他久未兴起过波澜的脑海中一一浮现——
医院走廊中,他曾想过要如何攥住那些针对他设陷的铁链镣铐,将牙尖嘴利的小黑猫反锁在黑暗中,逼迫对方一句一句地重复那些言不由心的话语,听听对方的声音是否会因此颤抖。
被质问“你为什么在意橘头像胜于我”时,他真心真意地设想过,要如何将这个特别的人类收藏在唯有自己才能抵达的彼岸,斩断收藏品与外界的所有联系,让收藏品只能看见自己、只能
() 依靠自己、只能渴求自己……
就像方才,他知道自己完全可以用神力让太宰治保持沉睡,紧接着他就可以肆意妄为……
这是合理的、理所当然的。
没有人类可以用欺骗向神明祈愿。蒙骗神明,就应当付出相应的代价。即便时至今日,这也是任何人类都该有的常识。
雪名阵垂下眼,让那些血脉一般涌动着的紫色藤蔓悉数钻入他的皮肤,在冰柜停止轰鸣时向真田一郎回信:【抱歉,情绪有些激动,现在好了。】
真田一郎给他发了张照片,内容是一碗红豆饭。
雪名阵:【……?】
【真田一郎:绫辻行人先生让我准备的。之前因为办公室的异动,大家都很慌乱,我就去问了绫辻先生。先生说是有些人终于开窍了,值得煮碗红豆饭庆祝。而且还说队长肯定喜欢红豆饭……队长,你不是不喜欢粗粮和豆类做的饭吗?每次食堂做这种,你都不吃。】
雪名阵:“……”
煮红米以供奉神明,是古老的风俗。
就像过生日吃长寿面,寿星未必喜欢吃面,图的只是个吉利彩头。
绫辻行人……雪名阵意识到什么,打开APP的界面重看了一下对方现在的面板。
【绫辻行人
武力:79.2(66+真田一郎为其增幅20%)
智力:114(95+真田一郎为其增幅20%)
…………】
APP一般将100作为面板数值的临界点。
武力值超越临界点,意味着该成员在全力以赴时,能够拥有近似于神明的伟力;智力超越临界点,则意味着该成员处于认真专注状态时,可达到近似于神明全知全能的水平。
真田一郎的增幅加持下,绫辻行人恐怕是已经勘破了他的身份……那又怎样?难道就可以不上班了吗?
雪名阵理所当然地回了句:【谢谢。提醒大家照常工作,办公室里有监控,想借着这点混乱摸鱼的话,会被扣工资哦。】
真田一郎:“…………”
不是说谈恋爱会让人变得柔软甜蜜吗,怎么队长还是一副该被吊路灯的模样??
·
漫长的神生并不会冲淡神明的执念,但雪名阵在人间行走,早已学会了克制,尤其是延迟满足。回归本世界后,他便将注意力重新投放在警视厅建设以及养崽上,为此还和织田作之助建立了父仇者联盟。
名为Lupin的酒吧里,雪名阵熟稔地和织田作之助打招呼,坐下后点了一杯Gimlet:“不加苦精。”
“?”织田作之助下意识地看了雪名阵一眼,在雪名阵投以疑惑的目光时解释,“我也常点这个。”
他面前就摆着一杯Gimlet,冰花漂浮在酒面上,精致得让人不忍心破坏。
但成年人的世界里酒就是酒,两人很快便干完了一杯,第一杯续上来时,开始互相倒苦水:
“幸介,他最近
的心思好像不在学习上(),总想着像我一样加入黑手党。”
“龙之介?()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他最近好像又不知不觉学习得太刻苦了,我该怎么让他放下课本,学会放松呢?”
织田作之助:“……”
一旁趴在坐凳上的三花猫呛到毛球似的咳起来,仿佛织田作之助此时被噎住的内心。
但作为一个不怎么会吐槽的男人,他还是越过了这个槽点,接着倒苦水:
“森首领,最近指派给我的任务似乎变多了,工作环境也危险了不少。但工资一点没加。”
“森首领,最近光给我打钱,却总是不给我派新的工作。问他就说‘多休息不好吗,近期别来找我’。”
织田作之助:“…………”
三花猫呛咳地更加厉害,调酒师不得不从台后走出来,担心地检查它有没有问题、是不是为它准备的猫食卡住了嗓子。
织田作之助决定指出雪名阵的凡尔赛:“你说的这些,好像并不是值得苦恼的问题吧?”
真不是专门来气他的吗?
“不值得吗?”雪名阵沉吟,“因为休息不足,龙之介去认识的医生那儿复查时,我和他都被骂得抬不起头。森首领对我的态度似乎也是‘拿着钱,不要让我看见你’。此外,我一直在纠结,如果未经他人同意,就进入对方私人领地内观看对方的睡颜,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好不容易顺好气的三花猫再次咳起来。
织田作之助耿直地说:“这应该不是‘不太好’,是非常糟糕吧?”
雪名阵像每次森鸥外见他时那样,搭起手塔:“只是看看呢?”
织田作之助:“那也是属于‘不法侵入’,最高可判三年。”
雪名阵面露遗憾,只能放弃了自己那一点不成熟的想法:“好吧。那我们去东大看看吧,织田先生。”
之前绫辻行人发给他的网址,里面就详细列举了东大附近各地区的交通、饮食、购物环境,包括某些学校区域开放的时间和条件。
织田作之助不太能跟得上雪名阵跳跃性的思维,但他一向擅于从善如流,考虑了下自家孩子的成绩,还是难掩对东大的憧憬:“好的。今晚我加个班,明天白天见,雪名先生。”
两个人你一句先生我一句先生地客气道别完,各自回家。雪名阵睡了一晚的饱觉,第一天精神奕奕地和织田作之助一道登上了前往东京的大巴车。
甫一坐下:“……不太对。织田先生不是坐拥大平层、门面房吗?为什么不开自己的车,挤这种大巴士?”
完全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翻车的织田作之助:“………………”
熟悉的窒息感再度袭来,织田作之助尝试在一句谎言里圆满所有漏洞:“我想、体验一下平民的生活。”
“……?”坐在周围的乘客们纷纷回头,露出微妙的神情。
织田作之助为了友情挺住了这一波羞耻社死,一直到车开到半路,都还能听见乘客们在附近交头接耳:
() “车里好像坐了个大少爷诶!说什么‘本少爷来乘车,是想体验一下平民的生活’……”
“嚯,家里得是有三百亩地的豪宅吧?看不出来啊你看他衣着配饰都很普通……”
“你懂什么,那体验平民的生活,不就得体验个全套?我看他就是气质不凡,一般人能被这么盯着,还面不改色吗?”
单纯只是面瘫的织田作之助:“………………”
羞耻,如同大火烹小鲜,被烹的小鲜·织田作之助已经感觉自己快溺死在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中了。
恰是此时,手机如同及时雨般嗡鸣响起,织田作之助像抓到救命的稻草般拿起手机:“喂?谁?Boss……?”
奇怪,Boss为什么会忽然打电话给他这样的底层员……织田作之助的视线触及到身边的另一位底层员工,突然又觉得这事貌似也不是很奇怪了。
“嗯,织田。”森鸥外的目光充斥着冷静的算计,盯着电脑屏幕上有关“Mimic已进入横滨”的汇报,语气轻松地道,“有一件事需要你立即来首领办公室一趟呢。”
“……”织田作之助迟疑地道,“很急吗?抱歉、但我现在不在横滨……?”
森鸥外脑内流畅梳理着的计划霎时发生了连环车祸。他忍不住放下手中的钢笔,比起不悦,一种浓浓的、不祥的预感先一步蹿出来。
他依稀记得,当初魏尔伦事件时,旗会貌似、好像、也许就是这样,在一切计划开始前,先跑到国外去的。
他张了张嘴,片刻后带着几分微妙的抵触,搭起手塔询问:“织田,是一个人出行的吗?”
不妙的预感照进现实:“嗯?哦,是受雪名先生的邀请,一起去东大参观。”
森鸥外:去东……
好气啊,气得有点低血糖了。
森鸥外抬手抵住太阳穴,其姿态与平行世界中的另一位首领堪称神似:“为什么要去东大参观呢?”
不,这个原因他还是知道的。毕竟现在港口黑手党里都传遍了,黑蜥蜴好像又招了两个新人,是雪名先生的养子和养女。百夫长广津柳浪老爷子曾询问他们为何做此决定,他们的回复是“为了考东大”。
这一离谱回答原本只是“芥川兄妹与雪名先生,虽无血缘、胜似亲生”的证明,但此时却化作了一把回旋镖,时隔多日,狠狠击中了森鸥外的心脏。
“抱歉,”森鸥外礼貌地更新了一下问题,“为什么要现在去东大参观呢?”
你家长子芥川龙之介,也就十四五岁吧,别说大学,高中都没上。
但凡你说“是要去东京帝丹高中参观”呢????!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