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章 番外《牡丹亭》2（1 / 2）

锣鼓声起,古筝扣弦，一首洞庭新曲揭开游园新篇。

幕布散开，幽兰带香,青衣少女倦起凭栏绾发。

“梦回莺啭——”杜丽娘挽袖轻唱，模样端庄，形是大家闺秀之态，“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

“烛尽沉烟抛残绣线,凭今春光情似去年。”随行的小丫鬟身着桃红，捻指挑开门帘,活泼爱笑，好不娇俏。

“小姐。”丫鬟唤道。

“晓来望断梅关宿妆残。”少女远眺，半拢睡起着的青纱,语带轻叹，眉宇间笼着愁思,如烟如雾。

“小姐，”丫鬟手指小姐发髻道：“你侧着宜春髻子恰凭栏。”

“剪不断理还乱闷无端。”杜丽娘凭栏，又是一声轻叹。

“小姐,”丫鬟不解小姐的忧愁,只得安抚作：“已吩咐催花莺燕借春看。”

“春香。”

“小姐。”

杜丽娘坐姿端雅,垂眉欲语还休,又问：“可曾吩咐花郎扫除花I径么？”

“已吩咐过了。”丫鬟笑道。

“取镜台过来。”少女轻语。

“晓得。”

“云髻罢梳还对镜,罗衣欲换更添香。”丫鬟怀抱镜台,窃窃的笑，“小姐，镜台在此。”

“放下。”

“是。”

少女莲步轻迈，抿唇一笑：“好天气也。”

“便是。”

“袅晴丝吹来。”丽娘遥看蛛丝摇曳,“闲庭院，摇漾春如线。”

不止是在赞春，还是赞春光满是的庭院。

“停半晌整花钿，”少女举镜相看，几分娇羞霎时脸红，“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我步香闺，怎便把全身现。”

“小姐，你这身穿戴的好。”丫鬟赞道。

“你道翠生生，出落得群衫儿茜，艳晶晶花簪八宝填。”杜丽娘眉眼含春，手若青葱，捏扇羞怯道：“可知我常一生儿爱好，是天然。”

少女顾影自怜低语：“恰三春好处无人见。”

“不提放沉鱼落雁，鸟惊喧，则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她挽着扇子，悠游花园，她赏花却无人观赏她。

教她看这春景也多了许多的愁与叹。

“来此已是花园门首，”丫鬟小声提醒，“请小姐进去。”

丽娘半晌无声，在曲折的回廊缓步而行，丫鬟随行在后。

“进的园来，看画廊金粉半零星。”

“这是金鱼池。”丫鬟碎步至清波鱼池。

丽娘以扇掩面，探身相看：“池馆苍苔一片青。”

“踏草怕泥新绣袜，惜花疼煞小金铃。”丫鬟叹息，小姐的鞋袜又沾了春泥。

丽娘笑嗔：“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小丫鬟一笑：“便是。”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少女摇扇，绕园而行，笑丫鬟多是不解风情，“似这般都

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啊小姐，这是青山。”丫鬟遥指翠山。

丽娘唱道：“遍青山。”

丫鬟：“这是杜鹃花。”

丽娘又唱：“啼红了杜鹃。”

“那是荼靡夹。”

“那荼靡外烟丝醉软。”少女轻笑，这杨柳如烟，飘逸于室中，可不就是醉酒美人，酥软腰肢姿态。

“是花都放了，只是这牡丹花还早哩。”满园的花却只有牡丹不曾盛放，丫鬟很是惋惜。

“那牡丹虽好，他春归，怎占的先，闲凝视。”丽娘摇着扇，手掐如兰，远眺这春景，垂眼回首轻唱，“生生燕语明如翦，听呖呖莺声溜得圆。”

“春香，回去吧。”杜丽娘轻叹。

“小姐，”丫鬟略带惋惜，“这园子委实观之不足。”

“提它怎么——”

“观之不足由他缱，便赏遍十二亭台，是枉然，”丽娘诸多无奈，言语捎愁，“倒不如兴尽回家，闲过遣。”

“小姐，我去老夫人那里看看就来。”

丫鬟碎步而出。

独留少女一人在屋。

“蓦地游春转，小试宜春面，”丽娘明眼如丝，却是苦闷，半倚软榻挽发，“春啊春，得和你两留连，春去如何遣。”

“凭般天气好困人也。”少女倦倦似睡，身姿歪斜欲坠。轻晃着却又不曾睡下，辗转心中苦闷，无处排解：“没乱里，春情难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