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宫廷岁月089(1 / 2)
后宫多了一个方才人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虽然有些人因为曹淑妃的关系议论过,可到底这种事儿在后宫也不算少见——不过,之后方采薇的动作,却是让大家多说了几句。
她积极给郭敞推荐别人,联手别的小妃妾邀宠的样子,让不少人觉得眼熟,纷纷感叹又是一个余红云!
“果然是下贱人下贱事!宫里有几个妃嫔能这样拉的下脸?”曹淑妃骂起方采薇来也是口不择言,都有些没道理了...真要说的话,宫里的妃嫔其实大多差不多。如余红云那样大大咧咧推新人,就是要拉扯着皇帝的,的确不多。可真要说拉人固宠,那可太多人做过了。
那么多妃嫔都养着养女,难道是摆着好看,想要白得一个女儿?
“娘娘不必和方才人置气,这样的手段谁能有余婕妤玩的好?可余婕妤如今也只是婕妤,更没有独霸后宫的势头。可见这样的手段,到头儿也就是那般了。”身边的大宫女尽职尽责地劝说着,叫曹淑妃消气。
曹淑妃冷笑一声:“是啊,余婕妤那样算是到头儿了...不过这方氏倒也有些禀赋在身,一连推出了两个叫官家喜欢的,如今倒叫后宫怨言多起来了。”
这种推荐美女邀宠的手段,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好的。皇帝的喜好要是真那么好摸清,大家的日子也不用那么战战兢兢、伴君如伴虎了。
所以余红云做得好,其他人嘴上贬得一无是处,骂她出身下贱、善于惑君,说什么她不过就是拉的下脸。仿佛只要自己也能拉的下脸,一样能做到...但真正有头脑的就晓得她那一手也不是那么容易,宫里那么多人养着养女,要向官家推荐,成功的又有多少?
真正说起来,方采薇其实没有余红云那样的‘天赋’,在推荐美女这件事上总能那么‘贴心’。她是占了未来记忆的便宜,提前知道了郭敞的很多选择。
不过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现在的结果就是她成功了,拉着其他人一起占住了皇帝的注意力。
连着推出两个人,加上她自己,如今郭敞正在兴头上——这就足够将一个月中大多数侍寝日子给包下了。再加上其他有宠的高位妃嫔,一月间怎么也得侍寝一两次。剩下轮到其他人,真是残羹冷炙都没有。
这才刚开始,抱怨还不算多,但曹淑妃敢打赌,只要这个态势再延续一个月,总有人要动作!
事实上,都等不到其他人有所动作,现在的曹淑妃都有些坐不住了...虽然她很得宠,但这一次也受到了方采薇等人的冲击,被分宠了。上个月她才侍寝两次,对别的妃子来说这很不少,可对于曹淑妃就是前所未有了。
“娘娘说的是,后宫有怨气,就总得发泄出去,等着别人和方才人斗起来就好。”大宫女晓得曹淑妃是不擅长这种暗地里用计对付人的,所以还是想着平息曹淑妃,让她放弃自己动手的想法:“...娘娘自己千万别出手,如今方才人正得官家的意,娘娘出手叫官家不满,不就同之前的圣人差不多了?”
“因着方才人住在漱芳殿,这瓜田李下的,反而得更注意这些。”
“本位当然知道!”曹淑妃冷哼了一声,没再说更多。这会儿她虽然不高兴,但情绪还算稳定。因为刚刚福宁殿的人来过了,官家点了她今日侍寝。有侍寝的事儿在这儿,她得盘算如何吸引官家的目光,最好叫官家的注意力尽快从方采薇等人身上转移回来。
不多时,沐浴完毕,妆扮一新的曹淑妃就乘坐步辇去了福宁殿,准备侍寝——她都是四妃之一了,宫里人手足够、准备齐全,当然不必一定要在围房那儿做侍寝准备工作。
曹淑妃到的较早,但她并没有在围房等待,而是颇为大胆地直接去找郭敞了。中间没人拦着,就连郭敞也丝毫不生气,作为宠妃,她有这样的‘特权’。
“官家这会儿还忙什么呢?”曹淑妃行礼之后,谈不到拘束,很快凑到了郭敞身边。
郭敞指了指手中的书籍:“正读书呢,这是前朝一个叫李世安的人写的书...此人不甚出名,却是个有才的。这些文章朕以前没读过,现在读来真是好文章——若不是这回献书,说不得这人的文章未来就散失了。再过得百年,谁也不知道世上有这个人。”
开国不久、休养生息见成效,这种时候修史修书都是常见的。郭敞也叫下面人汇编书籍,校对排列,为此还号召天下人将藏书拿出来。不用拿底本,只要抄本就行...能藏书的都是富贵之家了,相应这种号召还是比较容易的,所以很快有大量的典籍抄本被送到了京城。
这是好事,唐末以后乱世,不知道多少书籍在战乱中传承艰难、散失严重。若没有这一遭进行延续保存,怕是一些前人智慧结晶就要失传了。
曹淑妃是官宦之后,自小也是和家中姐妹一起读书的,文化修养在此时女子中并不算低。不过,她也不算是对这种东西很感兴趣的人,只不过此时郭敞提到了这个,她也不好不应。便顺着郭敞的话,聊了聊书里的文章,如今天下献书的情况等等。
真心对话题感兴趣,还是只是为了凑话,这其实是感觉得到的。所以郭敞也没有一直说这些,很快就放下了书,和曹淑妃坐到一边,说一些更亲密家常的话去了。
“...官家如今爱重新的妹妹,倒是对臣妾厌了。”虽然明知道不应该当着郭敞的面说这样的话,但哪能完全忍得住呢?所以说着说着,曹淑妃还是说了这样一句。不过好歹含着酸意说的,还可以解释为拈酸吃醋,抱怨的意味就被冲淡了。
郭敞不喜欢被后妃教做事,而宠谁不宠谁这种事上受抱怨,显然也不会高兴。只不过不至于当场发作...但心里都记着呢!这样的事多了,也就真的厌烦了。
“哪里就对你生厌了,真要是对你生厌,朕召你来做什么?”郭敞笑了笑,展开了一卷放在旁边的画儿:“这卷仕女图你瞧着如何,这可是朕命画工照着你画的——哦,拿错了。”
画轴展开后就很清楚了,这不是画的曹淑妃,而是一幅郭敞自己的‘写真’。
‘写真’不
是一个现代词,而是自古已有,指的是个人肖像。此时‘写真’正流行,很多士大夫都喜欢咋子自己家里挂这个,就像现代人在自己的房子里挂自己的大照片一样——一般会这样做的,其实都比较‘先锋’了,个人大照片这种东西,影视剧里常见,现实生活中却是很少的。
古代也一样,‘写真’流行归流行,也只是在文人士大夫中...这绝不是偶然,若是后世分析这种流行,大概会冠以古代知识分子‘自我发现’之类的说法吧。
‘写真’和普通的人物画不太一样,一般都是中近景,很少取远景作画。再者,普通的人物画什么风格都有,可‘写真’大抵还是最重真实的,风格相当写实——然而,就是再要求写实,这张郭敞的写真画儿以时人的眼光,也过于写实了。
曹淑妃从没见过这样的人物画,不像是画的,像是个真人!
“官家又从哪里寻了画师,竟能画出这样的写真画儿!难得!绝妙!臣妾也想画上一张...哎呀,官家这张写真画就赐给臣妾吧!若得官家这画,平日里念着官家,也有个可念想处。”说到最后,曹淑妃刻意低了些声音。
这种事本来应该不难,曹淑妃也不是那等没眼界的,还常常找郭敞要东西。所以她偶尔要一次,郭敞很少会拒绝——这一幅画虽说稀奇,可只要是当代画,画师还在,就只要再画一幅就好了,送人又有什么?
但谁曾想,郭敞却是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别的也就罢了,朕不是个吝惜的。这画却不成,这原是人家的心意...至于召来画师与你也画一幅,怕也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曹淑妃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她很快注意到了写真画的落款,再结合郭敞的话,一下就有了猜测。
写真画的落款清清楚楚,写了年月和‘广寒妃子’四个字,还用了一方小小的红色印章。别的不知道‘广寒妃子’是谁,曹淑妃还真知道——郭敞平素得了素娥不少画儿,除了那幅最有名、最得他心的《瑞鹤图》,其实还有别的不少画。
曹淑妃也见过其中某些,所以‘广寒妃子’这个款还真不陌生。
‘广寒妃子’是素娥的落款,就当是她画画时用的名字,类似笔名,此时文人之中也不算少见。至于为什么是这个名字,这其实是郭敞取的。照他的说法,‘素娥’就是嫦娥,如此叫‘广寒妃子’‘广寒主人’之类的都很适宜。
最后用了广寒妃子,还是素娥主张的结果...毕竟叫广寒主人,不久明着说自己是嫦娥了?总有种羞耻感。
原本曹淑妃只是想要一幅画而已,就和想要其他任何东西没什么不同。但明白郭敞不愿意给自己这幅画的原因是,这幅画的作者是高素娥后,她反而更在意了。
装作没注意到落款,依旧说道:“怎么就不能赐给臣妾呢?这画儿画得太肖似了,竟是从没见过的样子...臣妾就是想要,挂在屋子里做念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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