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1 / 2)
韦霖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你不光想让我出力,还想让我出钱?”
宋零诺点头。
韦霖气笑了,也开始跟着胡说八道:“ok,那你把这家公司老板的位子给我坐。”
“不行哦,”宋零诺斩钉截铁地否决,“你这种性格的人没办法当社会企业的老板,因为你会为了利润妥协,你无法保证企业最关键的社会使命不会漂移。”
韦霖反驳不了。宋零诺大多数时候的确智商不行,但关键时刻她的智商往往又在线。你以为她蠢,很多东西根本没想明白,但她又蠢不到底,偏偏把核心问题都想明白了。
韦霖说:“你是怎么做到每天都比前一天更疯的?”她一开始以为宋零诺的疯只是心血来潮,但现在她觉得宋零诺的疯是处心积虑,“你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这些的?”
宋零诺也放下筷子。
“我在纽约认识了一些朋友。”她说,“其中有个女生叫sarahnway,是个下半身瘫痪的作家。七月份的时候我和她约在公园吃饭,那天她带了一张特别漂亮的野餐垫,铺在草地上,树影罩在我和她、还有她的轮椅周围。那天下午我特别开心。”
韦霖一点都不想听宋零诺讲和别的女人的约会,就像她前段时间也压根不想看网上有关宋零诺那个电竞教练男朋友的消息一样。她皱皱眉,“你讲重点可以吗?”
宋零诺没头没尾地问:“你知道长在地里的一棵树是什么样吗?”
韦霖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宋零诺说:“韦霖,你这辈子在农村待过吗?我待过。我小时候在大西北的农村,看着我堂姐在烈日下一把一把地割草,背着草垛的她就像是长在地里的一棵树。长在地里的一棵树,只能看向远方,无法去向远方。”她停了停,继续说:“和sarah在公园里吃饭那天,我坐在草地上,抬眼看见树冠和蓝天,就想到我堂姐了。像她一样的女人数不清有多少。那片土地太穷了,在那片土地上生活的人也穷惯了。那片土地上的女人都很能吃苦。生存、繁衍,是她们永恒的人生主题。”
“你大概很难理解,”宋零诺又说,“我那天看到sarah的轮椅,想到在老家的堂姐,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幸运。我不知道中国有多少年轻女人能够像我这么幸运,不用坐轮椅,也不用在地里长成一棵树,能够去远方,能够看世界。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如果像我这么幸运的年轻人也一天到晚地只顾自己,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韦霖喝了一口汤。
高道德是低微的人能够不费吹灰之力拥有的炫耀品。悲悯和同情是什么都有的人才有资格摆弄的玩具。韦霖应该用这两句刻薄话回应宋零诺,以击碎对方包装于热爱和理想糖纸皮下的天真滑稽,但她一个字也没说出口。她的语气不轻不重,“你不会以为讲故事和卖情怀就能打动我吧。”
宋零诺没这么以为,“两年零三个月前,2020年6月15日,我那时候的leanar临时请假,我替她去开部门大会。在那个会上,我第一次听到‘适应性时尚’这个概念。也是在那个会上,我第一次听到大老板的态度,他当时说,‘在计划进入一片蓝海市场之前,我希望你们能够先问自己一个问题:从十公里之外进入,和从一百米之外进入,一家公司所需付出的新市场教育成本的差距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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