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1 / 2)
宋零诺一个字都无法回应。
初来纽约的隔离感又乍然冒出来。不论是在一万四千公里以外的上海,还是在纽约,宋零诺都是孤独的。与孤独相对应的,是她的幸运。
这份独一无二的孤独和幸运,构成了宋零诺在这股时代洪流中的渺小特权。
4月26日,宋零诺起床后习惯性先看上海疫情数据:新增1661例确诊和15319例无症状感染。上厕所和刷牙时,宋零诺一个不漏地看完所有微信群,确认她认识的人是否一切“正常”。
叶叶在朋友圈帮一位九十二岁双目失明的老奶奶寻求转运隔离后的照顾帮助。宋零诺看见后帮忙进行转发。
公司大群里,有人在转发今天凌晨时分上海主要街区安装第一批核酸采样亭的现场照片,说以后的生活要以四十八小时为新的周期了。
又有人发小区的团购海报,是荔枝。
另一个人说,荔枝是夏天才吃的,现在外面已经是夏天了吗?
那人说,是啊,外面已经是初夏了。
团队小群里,周禹驰在分享她今天全市大筛当志愿者的经历。她把写给居委会的志愿者日记分享出来:
「……系统崩溃了两次,第一次我们对着二维码一个个拍照,又坚持了做了一百一十个人,要等结束后一个个手工扫码录入;第二次我们决定不再继续叫居民下楼了。……没人通知系统何时修复,没人知道要不要再继续,也没人知道什么时候能脱掉两层口罩、两层面罩和防护服。我一直没有去上厕所,防护服就是我的全部世界,我被困在这个世界里。……今天的医生是从连云港来的,她们晚上十二点坐车出发,早上八点到上海,吃一个小面包,一袋牛奶,几块糖,换上防护服之后就开始采样,工作四到六个小时之后再吃几块巧克力和一袋牛奶,下午两点发车回连云港酒店,大概晚上十点到,第二天休息,第三天再重复第一天的时间表。她说,这是她第十次这样来上海。她说,她会这样坚持到这次上海疫情结束。」
临近四月底,项目时间不等人,petro不向宋零诺提供根本的帮助,宋零诺没办法,只能去求自家老板。找老板前,宋零诺先梳理好来纽约的七周半她都学到了什么,又一条条地列清楚pop-upstore项目预算被砍对选址和整体进度的影响,以及petro给她安排的各种难度不低的工作。
等施谨上线后,宋零诺有条有理地对她汇报,然后询问施谨是否能帮帮她。
施谨问:“你需要我提供什么具体帮助?”
宋零诺想让施谨帮忙去和姜阑告状——没什么比这个更直接有效了,但她说不出口。
施谨没有再问第二遍,只说:“我清楚你的情况了。”
结束和宋零诺的对话,施谨发消息问petro有空吗。petro说有。施谨于是打电话给他。
petro寒暄开场,连问施谨身体还好吗,吃饭了吗,核酸做了吗。
施谨不和他寒暄,直接问,你为什么要为难宋零诺?
petro说,我没有为难她。项目预算被砍到三分之一,你认为能做出什么得体的东西来?就让小女孩在纽约待半年,开阔眼界增长见识,最后让项目以失败告结,把这三分之一的预算也省下来,不是更好?
施谨说,如果我不是已经认识你很久,我差点就要相信了。 petro“哈”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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