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1 / 2)
在场众人对此面露警惕,可碍于他们摸不清姬隐的底细,一时间竟当真没有人敢擅自行事,只是默默站在旁边观望,想要先看看几大宗门的反应。
江景鹤死死盯着姬隐熟悉的面容,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脸上一瞬间血色尽褪,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半个字。
怎么可能,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像的人……
不管是容貌还是气质,姬隐竟然和他师尊仲长芜一模一样,哪怕是他都差点分辨不出两人的差别。
他很想安慰自己这一切都只是移形换颜所做出来的假象,然而他的九幽瞳却清清楚楚的告诉他,这便是姬隐本来的面容,绝对没有半分造假。
因为身体原因而未曾露面的赤焰也不知道从哪听到了消息,旁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只有他一人还执意要来,硬是冲破了九重楼紫衣人的阻拦,闯进了场内。
他脚步匆匆地绕了一圈,远远看到师月素伤的不轻,连忙上前将她扶起。
“师父,你没事吧?”
赤焰担忧地看着师月素胳膊上的剑伤,锋利的剑刃划开了血肉,师月素半侧的袖子都被鲜血浸湿,看着格外可怖。
他连忙掏出随身携带的丹药和药粉,小心翼翼帮师月素处理着伤口,义愤填膺道∶“到底是谁将师父伤成这样的!”
方才江景鹤虽然不留情面,但到底没有真的下死手,这剑伤虽然样子看着严重,实际上却都只是皮肉伤,并未伤到内里,将养两天也便好了。
“我没事,你怎么找过来的?”
师月素摇了摇头,她甚至顾不上刚刚江景鹤对她出手的行为,视线在姬隐和碧羽的身上来回移动,面上神色越发复杂。
明明这两张脸她都无比熟悉,可是眼前人却早就并非曾经之人,她只觉得万分陌生。
赤焰顺着师月素的眼神看了过去,登时也被吓了一跳,惊讶道∶“碧澜师姐……还有玄微仙尊,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碧澜和赤焰昔日同为师月素门下弟子,只是数年前就已叛离宗门,一直以来不知所踪,赤焰只当她是过世或是隐居,没想到今日竟然又见故人。
还有玄微仙尊,他不是已经陨落了吗,为何会死而复生出现在这里……
“姬公子,今日诸位仙家都在这里,我们不如有话好好说,何必闹得这么难看。”
见事态越发焦灼,被碧羽拦下的荀妩尴尬一笑,主动出面打起了圆场,“今日之事许是有些误会,大家这样打打杀杀的,传出去也并不好听……”
“那崔沁分明就是魔修,人人得而诛之,晏吟秋与她一丘之貉,还能有什么误会!”
李松绝被人喂下了丹药,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一双怨毒的眸子从姬隐与晏吟秋的身上滑过,冷声道∶“正邪不两立,我云清派决不允许修真界有这等毒瘤存在!”
“我才不是魔修,你这是污蔑!”
一直被晏吟秋护在身后的崔沁瞪了他一眼
,又扯着晏吟秋的袖子低声道∶“晏夫人,你信我,我真的不是魔修……”
“我知道,你当然不是。”
晏吟秋拍了拍她的手,环视了一圈蠢蠢欲动的众人,冷声道∶“今天有我在这里,谁敢胡言乱语。”
魔修生性残忍,常靠炼取其他修士的五脏六腑而得以修炼,手段狠辣,一向不为修真界所容。
崔沁是纯粹正统的水灵根,修习的是青摇尊者留下的琼霄心法,晏吟秋几天前与她擦肩而过时还感受不到任何的异样,怎么可能突然就变成了魔修,又这般碰巧在宗门大选被发现了。
谁知道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设计陷害,打着杀魔修的名头,想要趁此机会将她和崔沁一并解决掉。
晏吟秋的视线从失魂落魄的师月素身上滑过,又落到眼前义愤填膺的云清派掌门和一脸心虚的荀妩身上,顿时觉得头更疼了。
这就是树敌太多的不好,得罪的人太多了,排除法用起来堪比大海捞针。
“事情的真相还没有弄清楚,大家何必闹得这么狼狈。”
一位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台上,他快步走到姬隐的面前,低声道∶“少主,莫要忘了主上的嘱咐。”
他本来没想插手此事,只是瞧着姬隐那副护犊子的模样,心知今日必然难以善了,只好现在就搬出了压箱底杀手锏。
姬隐闻言脸色还是有些难看,但到底还是微微点头,勉强算是答应了下来。
“岑濯山?”
师月素看见那人却是眯了眯眼,再瞥了一眼旁边挟持紫尧宗长老的紫衣人,衣袍之上隐隐带着兰花纹,她的心里便已经有了判断,冷声道∶“你们是九重楼的人。”
“师道友,许久未见了。”
岑濯山淡淡一笑,抬手示意碧羽和其他人都退下,自己温声道∶“九重楼无意于诸位仙家结怨,只是情急之下才行此举,方才多有得罪,还未诸位莫怪。”
话音刚落,全场登时一片寂静,众人皆是沉默无言,只是八卦的眼神却暗戳戳地在姬隐和晏吟秋的身上打量着。
晏吟秋护着崔沁,姬隐护着晏吟秋,这三个人简直一层叠一层,活像是老母鸡护着小鸡仔似的。
若不是年龄对不上,他们当真要以为崔沁是晏吟秋丧夫之后和姬隐生下来的私生女。
只是姬隐的容貌长相属实是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刚刚差点吓了他们一大跳。
九重楼行事神秘,向来不过问世事,在场之人除了荀妩曾见过姬隐之外,其他人只听过他的名号,谁曾想这人竟和大名鼎鼎的玄微仙尊长得一模一样,远看根本瞧不出半分区别。
再看姬隐对晏吟秋的态度,明显就是旧相识,甚至不惜冒着得罪整个修真界的风险出手相救。
至于到底是什么关系,那就有待商榷了……
江景鹤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他握住剑柄的指节都开始泛白,可就像是从前他看着仲长芜与晏吟秋恩爱一般,他与他们之间隔着
一层无形的壁障,只能像一只阴暗的老鼠一样暗中窥伺。()
明明早上的时候晏吟秋还夸过他的眼睛很像师尊,他还在心里暗自庆幸,可如今姬隐的出现却给他扇了重重的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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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般相像之人做替代,那他在晏吟秋的心里又算得了什么。
在看清姬隐长相的一瞬间江景鹤就知道,自己这一次又输了。
而且输得比上次还要狼狈彻底。
晏吟秋看着他们八卦的眼神,心里清楚等到宗门大选结束后必然又是谣言漫天,只是她现在实在懒得管,干脆趁机接着九重楼的威势发难。
她转身看向在场众人,冷声道∶“只凭一块测灵石便说崔沁是魔修,诸位未免也太过武断了吧。”
姬隐握住晏吟秋的手示意她安心,可却被晏吟秋一把甩开,他也不觉尴尬,只是转头对岑濯山淡声道∶“东西拿来了吗?”
荀妩和岑濯山既然先后过来劝和,九重楼也并非不讲道理,既然修真界这些人想要个说法,那他便给他们一个说法。
“拿来了。”
岑濯山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温声对众人介绍道∶“这是九重楼的净魔石,如果这位崔姑娘是魔修,那将其握在手中必然会遭到反噬,反之则安然无恙。”
他转头看向师月素,大大方方地将净魔石递到他的面前,又道∶“昔日无骓道尊也曾用过净魔石追捕魔修,师道友应该见过,可以随意检查。”
师月素与仲长芜同为无骓道尊座下弟子,当年自然见过无骓道尊手中的净魔石,是在场最有发言权之人。
岑濯山既然这么说了,师月素也并不推脱,接过来细细端详了片刻,冷静道∶“通体剔透,内有一簇业火,确实是净魔石,崔沁到底是不是魔修,一验便知。”
“既然如此,那崔姑娘,请吧。”
岑濯山笑了笑,将那块净魔石又递到了崔沁的面前,示意她将此物握在手中。
崔沁本就问心无愧,自然不怕检验,二话不说直接将那块晶石拿了起来。
晶莹剔透的晶石在她的手掌中隐隐泛起了黑气,可是还未凝聚成型便已经消失不见,水晶再次恢复了原样。
一直看热闹的文雨眠愣了一下,不由得好奇出声问道∶“这……到底是不是啊?”
师月素也没想到会是这般发展,她看着那块依旧纯净的净魔石,脸上的神色却已经和缓了下来。
“她不是,魔气都未成形,应该是无意沾染上了,若是魔修的话,如今已经不能安稳站在这里了。”
崔沁顿时长舒了一口气,反倒是晏吟秋闻言皱了皱眉,她上下打量了崔沁一样,最终将视线定格在她的手腕上,伸手便将上面的红绳扯断。
鲜艳的红绳落在地上登时变成一阵恶臭的黑烟,转瞬间消失不见,只有一个小小的金坠子滚进灰尘中。
“这东西是谁给你的?”
“是在大街上随便买的,我大哥说要求一个好意头……”
() 崔沁的话还没说完便猛然停顿住,她环视了一圈,脸色陡然间变得惨白,只能干巴巴解释道∶“许是集市上人多,所以无意沾染上的。”
崔润怎么不见了……
从她被诬陷是魔修开始到现在,她怎么都没有看到她大哥崔润的身影,他不是也是负责记录的太虚宗弟子吗?
她甚至都不敢继续细想下去,只能不停催眠自己这一切都只是巧合,许是崔润有事先行离开,更或者是他去安顿父亲和崔涵了。
“那便真的是一场误会了。”
荀妩见此更是松了口气,笑道∶“这下算是皆大欢喜了,好事多磨,虽然今天闹了些乌龙,但能拜入太虚宗也是你的福气。”
“何必这么着急,我们还有账没算完呢。”
晏吟秋挑了挑眉,转头看向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的云清派掌门,居高临下道∶“李掌门,你不觉得你应该说点什么吗?”
李松绝本以为抓到晏吟秋的错处,谁曾想事态竟会突然反转,现在没能寻到借口杀了晏吟秋不说,反倒是让自己成了众矢之的。
如今见晏吟秋这般得意,他不禁咬牙切齿,强忍着丹田处的疼痛,回答道∶“这件事是我过于急躁了。”
“这就没了?”
晏吟秋冷笑了一声,阴阳怪气道∶“是,你是过于急躁了,出了点风声你就开始杀人灭口,谁不说你李掌门一句未雨绸缪,要不干脆收拾收拾准备上路得了,我看你也没几天可活了。”
“你们如今这般欺辱打压我,不外乎是因为我家夫君已经陨落,你们想要趁机报复,安知举头三尺有亡夫,也不怕哪天睡觉的时候就去和我家夫君作伴了。”
“而且你不过只是丹田被捅了一刀,我和崔沁可是差点死在你的手里,你该不会真的一点表示都没有吧。”
李松绝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什么叫做“只是丹田被捅了一刀”,姬隐刚刚那一刀可是结结实实伤了他的灵根,他往后的修为还能不能再有所精进都是个问题,怎么到晏吟秋嘴里活像是他就蹭掉了一层皮一样。
可是当着其他几位宗主掌门的面,他也不好再和晏吟秋辩驳叫板,尤其是晏吟秋还搬出了已经陨落的玄微仙尊,他只能自认理亏,老老实实地给人赔礼道歉。
“晏夫人,崔小友,今日当真是对不住了。”
李松绝不情不愿地开口,敷衍道∶“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多担待。”
晏吟秋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担待?我是你娘还是你爹啊,凭什么要为了你的错担待?”
她可不知道什么叫做见好就收,她只知道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没理尚且都要争三分,得理为什么还要饶人。
“你!”
李松绝被晏吟秋气得差点吐血,可看看现在的情况,也只能忍气吞声,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晏吟秋但笑不语,一旁沉默已久的江景鹤却在此时突然开口,“道歉有没有诚
意,全看赔偿够不够真心。”
李松绝∶“……”
他拿出上品的丹药,晏吟秋勉为其难地收下,而后看着他不说话。
他拿出稀世的兵器,晏吟秋漫不经心地收下,依旧看着他不说话。
他拿出珍贵的秘籍,晏吟秋毫不客气地收下,这次倒是终于开口了。
她理直气壮地伸手说道∶“还不够,再来点。”
李松绝出门的时候还是云清派掌门,回去的时候就变成了穷酸的云清派掌门,还是被捅了一刀的那种,气得他差点当场昏到在地,连忙让人扶自己下去休息。
魔修之事既然已经解决,那便只剩下崔沁的归属问题了。
太虚宗的掌事长老笑的依旧和蔼,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从来没有发生过,对崔沁柔声道∶“剑峰的郁长老一直对你颇为欣赏,有意收你为关门弟子。”
“多谢长老好意,但我不想去太虚宗。”
崔沁长舒了口气,掷地有声地扔下一句话。
这下不仅是太虚宗的掌事长老愣住了,就连在场的荀妩和文雨眠等人也是一脸诧异,唯有江景鹤还是一派平静,只是视线若有若无落在姬隐旁边的晏吟秋身上,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崔沁的想法万分简单,就像是曾经拒绝郁承收她为徒一样,她不想去只是单纯因为自己不喜欢去。
如果说从前她还对仙家宗门有所向往,但经过今日之事后便已是彻底失望。
本以为仙门中人皆是仙风道骨,却不料实际上却全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打着匡扶正义的旗号暗中报复,如果刚刚没有晏吟秋救她,那她早就被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给杀的灰都不剩了。
太虚宗一开始对她笑脸相迎,可转头便把关系撇的一干二净,主打就是无事一切皆好,有事自己担着。
仔细想想,别说是她了,玄微仙尊在世的时候晏夫人好歹还是太虚宗的首座夫人,可是人走茶凉,太虚宗还不是立马与她拉开了距离。
如果仙门大宗就是这幅模样,那她还不如做一介散修来的痛快。
“你可想清楚了?”
太虚宗长老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故意强调道∶“太虚宗可能是你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
以崔沁的天赋来说,自然是不管到哪个宗门都能吃得开,可奈何她和晏吟秋扯上了关系,今日又闹得这么难看。
如今修真界各大宗门中,除了太虚宗以外,没有人敢再将她收入门下。
“我想清楚了。”
崔沁扶正她束发的玉簪,字正腔圆道∶“修真当先修心,如此看来,这仙家宗门不入也罢。”
在场被内涵到的诸位大能面面相觑,眉头越皱越紧,最后还是紫尧宗长老嗤笑了一声,摇头道∶“无知小儿,这般轻狂,往后可有的是苦头要吃了。”
晏吟秋被整个修真界所不容,想要杀她的人数不胜数,可她的背后有太虚宗和九重楼相护,旁人自然不敢轻易下手。
崔沁就不一样了,她只是一个小城世家出身,又无宗门为她兜底,即使晏吟秋现在能护着她,难道以后还能每时每刻都片刻不离吗?()
一旦被人逮到空处,那崔沁便是刀上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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