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1 / 2)
纪珍棠迈出门槛的脚步停住,闻言,探进一只细细白白的爪子,嗖一下抽走了那把伞。
实际她出门的时候,外面的雨已经缓和,她还看到太阳露出了一点边边角角,柔和的光度将她笼罩,视野逐渐变得清明。
“哈喽,辛勤的蜜蜂先生。”
丁迦陵一开始没意识到外面的人是在跟他说话,还在发愣,下一秒见人打开后座车门,上了车。
“纪小姐,早上好。”他一秒端起笑。
纪珍棠说:“你的老板是不是太吝啬啦,不多请几位员工,回回都叫你送?”
“钟总啊,能让他器重的人不多。”丁迦陵把车开进残存的水汽中。
“哦,”她品了品,“意思是,他谁也不相信,包括司机师傅。”
丁迦陵“嘶”了一声,在想怎么答这个尖锐的问题。
“好的,默认。”她了然于心地点头,“人心隔肚皮,你们的商业机密太重要,谁也不能窃听,我懂。”
丁迦陵失笑一声,不知道怎么答,说了句:“我精力无穷,赚钱不嫌累嘛。”
纪珍棠望着他后脑勺笑了。
外面雨过天晴,露出灿烂的朝霞,纪珍棠看着车往山下驶,趴在窗框,没什么情绪地看了会儿L越发明媚的天色。
“你还送过别的女人吗?进出这里。”纪珍棠突然给丁迦陵挖坑。
他又“嘶”了一声,肉眼可见的后脊发麻似的,拘谨忐忑地瞧一眼纪珍棠,像在思索,随后说:“貌似还真没有。”
“不要貌似嘛。”她不满意。
“我记性不太好。”
“你这滴水不漏的说话功力也跟他学来的?”
丁迦陵被她说得脸都憋红了:“是真的,我印象里真的没有!当然,也不排除我记错了。”
纪珍棠哈哈一笑,舒服地仰躺在后座。管他呢,占有一时是一时。
丁迦陵又见机行事,补了句:“总之我觉得,你对他来说还挺特别的。”
纪珍棠收敛了笑意,没再逼问他哪里特别,她琢磨了会儿L这句话,忽然给他讲起昨天看的书:“我有一本挺喜欢的小说,讲的是一个老男人包养了一个女学生。你知道金丝雀吗?那个女孩自我形容她就是被养在笼子里的鸟,非常贴切。她要什么,老男人就给她什么,他优雅风度,体贴细心,应有尽有,供她读书,给她钱,给她买超大钻石,结果后来,这只关在笼子里的雀想飞走的时候,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丁迦陵捧哏。
纪珍棠翘起一根手指,顶在丁迦陵后背:“砰!”
她故作阴森地说:“他当着她的面,一枪打死了跟她暧昧不清的男人,以示权威。”
丁迦陵惊恐惊呼:“天呐,这是真事?”
“小说!”她咬牙。
“哦哦,”丁迦陵缓了口气,过会儿L,才突然领会到她在说什么,“哎呀,那钟总应该不会干这样的事呀。”
“……”纪珍棠一时愣住,“好一个应该。”
“他是他,我是我,我说不准,反正我觉得不会。”丁迦陵搔搔头发。
“……”她再度无言。
和直男聊深度话题,一般是得不到太顺心的回应。
她也不知道丁迦陵是真的滴水不漏,还是纯粹是傻的。
纪珍棠闭嘴了。
她撑着额,继续百无聊赖地趴窗户上看朝阳。
手边是钟逾白给的甜点和伞。
纪珍棠好笑地想,好像每次和他分开,都会从他这里薅走一些什么。比如上一回被高跟鞋磨伤脚跟,他离开前还妥善地给她买了创可贴,比如被摆在她寝室桌面养了很久的那支玫瑰,再比如,镌刻在她手心那张无形的通行证。
这一切,仿佛一种无声而漫长的渗透。
她的脑子里蹦出一个词:温水煮青蛙?
算了,不想那么多。
现实故事没有那么多的凶险,她只需要感激不尽地收下好意。窗外的路很平坦,日光很充沛,有些刺痛她的眼,但她尽力地睁着眼,去直视那高悬的太阳。
钟逾白的话言犹在耳。
她没有想他们的未来,却想起他的鼓励。
纪珍棠打开手机,注销了那个粉丝数寥寥的社交账号,紧接着,又用自己的品牌名注册了一个新的。
Begonia,输完这个单词,看着新注册的空空如也账号,她陡然间觉得,身体变轻了很多,像被太阳晒得透彻温暖。
新鲜的冒险,从零开始。
到校门口,纪珍棠望见什么,喊停:“前面报刊亭放我下来就好,谢谢你啦!”
习惯性每周买一本时尚杂志,付完钱,纪珍棠一边走一边就拆了封,上面一行鲜红的新闻标题很吸睛:赵氏股价一再跌破,继承人疑似融资失败。
她赫然愣了下。
紧接着,唰唰地翻到那一页,新闻字体被放得很大,但实际有内容的文字不算多,基本都被囊括在两行标题里面。
纪珍棠再打开手机,搜索发现,这件事果然上了新闻头条。
一进教室,就听见旁人在议论:
“他不是挺牛的吗?赵家不会不行了吧。”
“不至于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赵家来说开个上市公司算什么难,没钱凑凑也行啊。”
“也是啊,一个轻奢品牌还搞不定吗?”
“造势造这么大,最后金主爸爸撤资了,实在有点难看啊,这是怎么得罪人了?”
“能说吗,我感觉他水平很烂哎,硬捧也捧不动吧,做的首饰丑死了。”
“早就想说了,男人别沾设计。”
……
金主爸爸四个字让纪珍棠悬起一颗心,猜忌起引发这场风波的直接原因。她呆呆地坐在位置上,出了会儿L神。
怪不得这几天赵斯齐都没来上课,不知道是不是在忙着筹钱。宣传片都做好了,
结果哑火?想想都觉得好生气。
“棠!有一个好消息,我要立刻告诉你。”
在她耳听八方的时候,林瑰雪猛地拍她肩膀,笑得灿烂。
“是什么。”她问。
“你看群里发的,院长发的那条。”
纪珍棠低头看手机,果然接收到一个和自己有关的好消息。
院长发的是国际珠宝大赛奖项的入围名单,前段时间她没抱太大期望,随意投了一个玉器作品参赛,没想到撞了大运,真入围全国赛区了。
“哇塞,真的假的?!”纪珍棠没忍住兴奋劲,“我入围了?”
如果这次比赛能获特等奖,可以拥有一笔很可观的奖金。
那她的启动经费就不用愁了!
“今晚请客!见者有份。”室友在后面起哄。
“好!非常好!都给我大吃特吃!”
虽然跟赵斯齐那样庞大的、有人撑腰的阵仗不能比,但她已经相当满足,要知道,从0到1才是顶艰难的一步。
俗话说,梦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不论结果如何,想过就是赚到!
和赵斯齐有关的窃窃私语还在继续,纪珍棠阴暗地开心着,什么叫功夫不负有心人?什么叫风水轮流转?一定要获奖,气死他气死他气死他!
这件事让她这几天心情畅快,骑着粉白白把她轻快的声洒满校园。
“我有一头小电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它去上课……”
-
好消息很快传到纪心荷的耳朵里。
姑姑笑着恭喜:“事成之前别嘚瑟,到处说,一会从嘴里跑了。”
“不行不行!快别这么说。”纪珍棠赶紧捂她嘴巴,又坐在缝纫机另一侧,畅快地幻想着,嘟哝着,等我有了钱,就能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等她一通计划结束,三套洋房已经胜券在握了……
纪心荷听得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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