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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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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蛊虫控制的时候,就算受了伤,伤势也不会太严重,蛊虫会控制血液的流动。只是两方厮杀,到底不会留手,那些断手断脚的就太过严重。

这些人就算好了,也肯定会被挪出去,只不过而今靠着皇帝的命令,太医院也不吝啬药材,使得他们至少能保下一条命来。

这连着好几天的忙碌,让太医院看起来有些乱糟糟。宗元信的样子也正是头发凌乱,双眼布满血丝,只是这精神却很亢奋,就算想睡也睡不着。

“陛下所言,未必没有道理。”宗元信赞叹,“妙啊。”

刚刚景元帝亲至,宗元信还害怕又出了什么问题,然而当皇帝提出了一个猜想的时候,他却猛有一种豁然洞开的感觉。

他对蛊虫到底不算熟悉,是因着这两次宫里面出事,这才陆陆续续有所接触,他也逐渐意识到蛊虫是虫,同时也是药,既是药,自然能够入毒。

既然如此,那皇帝身上的毒要是真的是蛊,也未尝不可能。

分明依着他之前的判断为皇帝拔除毒性,虽然艰难,却不至于这么寸步难行。

可皇帝已经三番两次,因为药性太过激烈而性情大变。虽然宗元信面上看不出来,私下已经大动肝火。

他有时是有些放浪,可在自己的本职工作上,却是非常尽心。这么多年来,宗元信已经夸下海口,也多次针对这毒进行研究,结果真的开始动手,却有这样的偏差,哪怕毒性的确已经解开一半,可现在的进程在宗元信看来,多少还是失败的。

“蛊毒,蛊毒,如果是蛊毒,我倒是有个思路……”

宗元信自顾自说着话,根本没顾上景元帝,过了好一会,他才猛地反应过来,转头看着景元帝。

“陛下,臣想问您要一个人。”

“黄仪结明日会过来。”景元帝淡淡说道,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宗元信要什么。

宗元信笑了起来:“陛下真是急人所需呀。”

景元帝冷淡地说道:“顺带盯着她,有异动就杀了她。”

宗元信微讶,挑眉说道:“臣还以为,这人劳苦功高,陛下会加以褒奖,多加赏赐呢。”

景元帝斜睨他一眼,甚是冷漠:“赏赐归赏赐,想杀归想杀,有什么干系?”

宗元信哽住,一般来说,那还是有点干系的。罢了,景元帝也不是一般人,发点小疯只能算作日常。

就在景元帝将要离开前,宗元信无意说道:“陛下,您是怎么想到,这毒有可能是蛊呢?”

宗元信一边说,一边还觉得妙。

若是依着这个想法,那些无法解释

清楚的反应,竟是有了合理的脉络。这对宗元信来说,已经足够他再兴奋干上几日活。

景元帝薄凉的视线落在宗元信身上,他立刻反应过来,闭嘴低下头。

景元帝倒是不急着离开了,他扫过屋内:“那些蛊虫,都收在哪?”

宗元信:“它们喜爱阴暗潮|湿的地方,所以,臣之前叫他们挖了个地窖,布置好后就把它们送进去。”

他带着景元帝一行人到了地窖前,隔着厚厚一层板,都能听到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抓挠,嗡嗡叫,摩擦声,这种可怕怪异的声响,寻常人听了只会害怕,宗元信却两眼放光:“它们从宫人的身体离开后,似乎能听得懂一点人话,不管是驱使它们到罐子里,还是让它们在这地窖,它们都能反应过来。”

景元帝盯着地窖,黑沉的眼眸里看不出神情,片刻后,他冷淡地说道:“晚些时候,会有人过来加固,除你与特定的人之外,寻常人等不得随意进出,安神香必须全日不休燃着。”

皇帝的命令,当然是好事。就算宗元信能想到方方面面,但是他到底不能够要求太多——在没有景元帝的允许下。

然而,景元帝为什么会这么做?

陛下刚才的命令,正是为了皇宫安全着想。谁也不知道这些蛊虫为什么会突然撤离虫奴的身体,又为什么会听从宗元信的命令……宗元信还没到那么自大,会觉得这些蛊虫偶尔的服从,是真的把他当做主人。

那要是这些蛊虫再失控该如何?

这是宗元信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可是景元帝?

他可不会在乎。

某种程度上,如果不是景元帝的放纵与无谓,皇庭可不会遭受这接连的打击。

景元帝根本不在乎会死伤多少人。

这样一个冷漠无情的人,突然会下令将这些蛊虫与其他人隔开,还有所强调……要么就是这东西至关重要,要么就是,这与某个人有关。

宗元信亲自送着景元帝离开,插着腰站在大门口有些出神,难道,是惊蛰改变了他?

……惊蛰,让景元帝心慈手软了?

宗元信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一想到“心慈手软”这四个字,尤其还是套在景元帝身上的,真是叫人毛骨悚然。

黄仪结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乾明宫,重新回到这里,以全新的模样,还真是一种奇怪的体验。

她没想过景元帝还会再见她。

黄仪结动手的时候,没觉得自己能活下来,结果跌跌撞撞到了现在,竟还给自己报了仇,她对景元帝不说多么感谢,但至少不是厌恶。

愿意承认的话,那还有点愧疚。

可这不代表黄仪结愿意再见到景元帝,她不喜欢自己在皇帝跟前害怕的模样。

然而那几乎是无法控制的反应,黄仪结每次都会如此,这不仅是她害怕皇帝,连带着她的本命蛊的反应也总是很奇怪。

黄仪结与本命蛊相依相

存,一起害怕的时候,压根对抵抗压力毫无用处。()

她心里叹了口气,眼睛只盯着脚尖,轻声细语地说道:“陛下,妾已经知道您的意思,寻常来说,本命蛊死去的时候,它之前下达的命令就会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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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蛊虫会从虫奴的身上离开,或许是为此。

宁宏儒微笑着说道:“静妙姑娘,本命蛊在太后身上死去多日,蛊虫一直没有离开。是突有一日,才骤然变化。”

黄仪结宫变后,就立刻离开了皇宫,后续的事情并不清楚,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皇帝一开始没打算让她来帮忙,不过她从出生开始就和蛊玩在一起,对这些很是在意,听宁宏儒说起太医院的事情,也听得非常认真。

过了一会,黄仪结皱眉:“如果本命蛊死前,太后没有解除命令,而本命蛊死后,蛊虫还在宫人的身上停留一段时间才突然驱散,甚至还稍有服从其他人的命令……只可能是本命蛊在死前,为蛊虫找了个新主人。”

而且一定是那个主人的命令,才会让这些蛊虫压下难驯的野性,没有恣意胡来,毕竟它们本来就有些残暴。

黄仪结不愧是对蛊虫知之甚详的人,轻易就得出了寻常人难以知晓的结论。

景元帝冷声道:“没有本命蛊作为跳板,人如何与蛊虫沟通?”

黄仪结苦笑着说道:“据说最开始能够操控蛊虫的人,本就是无需用本命蛊的。然妾身没有这样的本事,还是得借用一只强大的本命蛊才能镇压其他蛊虫,掠夺王的位置,而且,妾身已经将尝试过……这些蛊虫,都不为我所控。”

同一批蛊虫里,只会有一个王。

当它们服从于某个存在,哪怕黄仪结是它们的前主人,它们也不再会听从黄仪结的命令。

想到此处,黄仪结突然闪过一个虚幻的片段,那是在北房……

她欠身,低着头说道:“说来,在北房的时候,妾身曾见到一人,分明身上没有蛊虫的气息,却能与虫奴共处。虫奴似乎颇为喜爱它,甚至愿意为了它与妾身的哨子相抗,或许……”

黄仪结说话时正低着头,根本不知道随着她的讲述,景元帝的眼神已经无比幽深,仿佛是在盯着什么死物。

黄仪结猛地打了个寒颤,忽而停下话来,没敢再继续说下去。她莫名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她要是再说……怕是要脑袋搬家。

她心口狂跳,本命蛊似乎也在身体内剧烈地动作起来,带着一种无名的惶恐。

乾明宫内的气氛阴沉沉,就在黄仪结暗中叫苦,深感自己大祸临头的时候,殿外忽然传来脚步声,带着几分急促。

这在乾明宫内,几乎是不曾有过的禁|忌。

一刻钟前,惊蛰还在窗边看书。

他最近读了很多书。

最开始都是些杂书,后来,就是稍微艰涩的书,虽然杂书都很有趣,但看久了也就没有意思,于是惊蛰就开始学着将那些枯燥的书籍也拿来读,虽然是有点乏味,可读着读着,好像也能

() 读进去。

这种油然而生的新奇,让惊蛰更愿意看。

一般他看书的时候,其他人是很少来打扰惊蛰。

今日宁宏儒有事跟着外出,惊蛰就跟自在些。

当他翻开一页,还要再读下去的时候,却看到石黎从门外走来。

他挑眉看向门口,“有人,还是有事?”

石黎这话还没说出来,就让惊蛰猜了大半。哪怕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也不由得浮现出惊讶的表情。

惊蛰笑着说道:“你从来没有在我看书的时候来打扰过我,除非是一件你觉得紧急的事,所以……不会是明雨来找我吧?”说到后半,他已经像是在开玩笑。

石黎摇头:“不是明雨,是慧平,谷生与世恩。”

惊蛰惊讶地站起来:“他们来了?”

他们怎么会?

石黎:“他们在外面和金嫔起了冲突,金嫔正要处置他们。”

惊蛰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立刻丢下了书。

石黎拦在惊蛰的跟前,“陛下不允许您出宫。”

惊蛰:“他从没在我面前明确地说过。”语言上的暗示或许是有,但在这个时候,惊蛰会选择当做不知道。

石黎默,或许的确如此。

只是景元帝的命令,早就传遍了乾明宫,没有人敢违背。

金嫔也没那么胆大妄为,真当着乾明宫的地盘惩处他人,那距离御前,还是有点距离。

是在边上的宫道。

石黎之所以会来告知惊蛰,一来惊蛰已经是他的新主子,一来,也是他本能地觉得,惊蛰会想知道这件事。

至于知道后?

嗯,这就是他一颗石头无法思考的复杂问题。

惊蛰:“你现在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带着我出去,快去快回,将这件事解决;一个是我现在就去跳窗强行闯出去,你觉得哪一个比较合适?”

石黎:“……我会掉脑袋。”

惊蛰果断地说道:“我保准你回来脑袋还是好好的,要是真的掉了,我把我的赔给你。”

石黎:“……我还是想要自己的脑袋。”

一个黑粗汉子,声音莫名有几分委屈,却还是带着惊蛰悄然离开。

没有办法,谁让暗卫的第一准则,就是要服从主子的命令?

石黎的主人,现在是惊蛰。

惊蛰尚不知道这点,跟着石黎飞檐走壁,心里翻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却是:你还说你们不会轻功水上飞!

这飞檐走壁都会了,轻功水上飞还不容易吗!

石黎:……飞檐走壁还有可以攀附的地方,水上是真没有!

惊蛰跟着石黎悄然在宫道的死角落地,正在阴影处,恰好看到慧平等几人被压倒在地,有位嬷嬷打扮的人正站在他们跟前,慢条斯理地捋着袖子。

而后,就是金嫔的轿子,帘子隐隐绰绰,难以看得清楚轿上人的模样,却能听到她娇俏的声音。

“张嬷嬷(),掌得重些▃()『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最好将他们的牙齿都打下来。”她的声音轻柔可亲,却带着森凉的寒意,“果然,阉人就是贱种,靠近都仿佛能闻到那股骚味。”

张嬷嬷应了是。

惊蛰挑眉,只觉得这位娘娘在指桑骂槐哦,她要骂的,根本不是谷生他们,只是谁得罪了她,想要借此发泄?

难道是来乾明宫想见赫连容不成,被御前的宫人拦下来了,心中有火?

眼瞅着张嬷嬷都要动手,惊蛰一把抓住石黎的胳膊:“你有办法打晕她们,却不暴露自己吗?”

石黎:“能。”

然后又道:“但很危险。”

话虽如此,下一瞬,他的手指微弹,已经将一颗不知什么东西飞射出去,击在张嬷嬷的麻筋上。

张嬷嬷原本要抬起手,却已经酸麻得无法动弹。她捂着自己的手腕,惊恐得要命。

“什么危险?”惊蛰道,“闹鬼的传闻?”

“金嫔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告状彻查。”

“现在这宫里的高份位妃子还有谁?她能和谁告状?”惊蛰若有所思,“难道她能查到你身上?”

太后,贵妃,德妃这几个曾经掌权过的妃子都已经出事了,最近是谁掌权来着?

石黎沉默:“不能。”

最近是石丽君在管后宫事,她掌尚宫局,本也梦如此。

惊蛰满意点头,“那麻烦你了。”

石黎……石黎继续沉默,沉默地出手,沉默地将人都给弄晕,甚至都没让跪在地上的几个人发现。

石黎沉默着回来,默默地开口:“既是如此,那为何您要让卑职带您出来?”

惊蛰:“你以为,我让你带我出来,是想大展身手,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慧平他们?”

石黎噎住,没有惊蛰说的那么夸张,但……大抵也是这么些想法。

惊蛰笑了笑:“我可没那么厉害,能取巧为什么不做?就算我真的有办法,但是我只要一露面,我还没想好……”他的脸色有点忧愁,要是见了面,这要怎么解释?

明雨知道惊蛰所有的秘密,不管说什么,他都不会不自在。但慧平他们知道的少些,可也都是惊蛰的朋友……一想到这个,惊蛰就很头大。

他自己都有点接受不了容九变皇帝,更别说是其他人。

惊蛰很不想……不想让他们,也成为来复那样,待他毕恭毕敬,那他大概是会气死。

他珍惜这些来之不易的朋友。

石黎幽幽:“那您怎么不让卑职自己过来就是,何必亲自来?”

惊蛰理直气壮:“不亲眼看着,我不放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怎么都晕了?诶,你脸上没事吧?”

“快快起来,能站稳吗?”

“还要去吗?没想到这金嫔娘娘可真是骄纵,我们只是在宫道走着,莫名就说我们冲撞了她……”

“寻我们发泄

() 脾气罢,可为啥都晕了?”

“这看起来可不太妙,我们得早点走,不然说不定麻烦就上门……”

谷生等几个七嘴八舌,互相搀扶着起来。

几人对视了一眼。

“还去吗?”

“这要是到了殿前,可就……”

“只是探探消息,说不定呢?”

“那乾明宫的人怎么可能会和我们说,都说我们这样过来太莽撞……”

“那要怎么办?”

“去找其他几个拿主意,也未必……惊蛰就真的在乾明宫。”

他们几人说话的声音不算小,惊蛰也能隐隐听到几分。

惊蛰的呼吸微窒,有些动容。

他刚知道这消息就很诧异,他们不该出现在这附近,结果竟是为了他……

那……惊蛰僵住。

等下,这个意思是,他们也都知道了?

“他们走了。”石黎道,“看起来是暂时放弃。”

这几个年轻人一时义气,差点就冲到乾明宫来,要不是遇到金嫔,指不定也会在乾明宫前遭遇磨难。

要是惊蛰不知道此事,他们肯定会挨罚。

现在暂时后退,却也不是当做不知。

而是预备谋而后定,徐徐图之。

惊蛰抿着嘴,有点想笑,又觉得有点莫名的难过,他轻声说道:“这种感觉真奇怪,知道他们待我好,却希望他们不要那么好……”

明明一开始害怕他们疏远,现在却更害怕他们为了他,做出冲动的事,就如刚刚。

惊蛰看了眼昏在宫道中间的人,“弄醒她们,然后我们快些回去,免得被发现。”

“无事,”石黎沉稳地说道,“因为,一定会被发现。”

惊蛰像是只受惊的小动物,猛地抬头看着石黎。

石黎:“在卑职带着您出来的那一瞬,想必,整个乾明宫已经有反应了。”

惊蛰心里的震撼不足形容,因为就在下一瞬,他已经听到了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在这肃穆,沉寂的皇庭里,这般整齐一划,真叫人心中一凛。

他僵硬转过身去,正对上赫连容冰冷的黑眸。

石黎弹也似地远离惊蛰,然后躬身朝着景元帝跪下,无论如何,他都违背了君主的命令。

惊蛰觉得现在的赫连容有点可怕。

可他更觉得,要是不过去,赫连容会更可怕。

惊蛰小步小步挪过去,硬着头皮,顶着凶残冰冷的视线说道:“你,在生气?”

赫连容微微一笑,尽管那笑意丝毫没到眼底,甚至还有几分温柔:“不,惊蛰这一回,倒是提醒我了,我应该把你所有的朋友都接到乾明宫来,让他们知道你的近况才是……”

赫连容的话还没说完,惊蛰就跳脚。

“不能,你别……让他们来作甚么?”

来伺候他?

那惊蛰真的会晕过去。

赫连容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冷冷地说道:“但凡有一个出事,你都会毫不犹豫地往外跑,不觉得放在身边,才最安心?”

惊蛰狐疑……放赫连容身边,才是最大的危险……吧?

“等事情解决完,我总还是要出去的。你也总不能把我关在乾明宫一辈子,要是日后要……”惊蛰的话刚说完一半,忽然停下,迟疑地看着赫连容。

敏锐的神经微微刺痛着,带着几不可察的提醒。

“……你不会,真这么想吧?”

想把他关在乾明宫,关上一辈子?

男人的身上传来淡淡的兰香,那是熟悉过头的味道,仿佛连肺腑都被其扎根,难以与其分离,赫连容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蛊惑,轻声细语地说道:“为何不行?”

他歪着头,如同天神雕琢过的漂亮脸庞靠近了些,轻易勾走惊蛰的注目。

“乾明宫,不能是你的家?你说过,互相喜欢,一直住在一起,那就是家……”赫连容几乎是在诱捕着他,不管是他纯粹美丽的外表,亦或是他冰凉动听的声音,他都知道,无一处惊蛰不喜欢,“惊蛰,你为什么要逃离家呢?”

惊蛰几乎要在那掠夺性的美丽下无法呼吸,他拼命抓住一点清明……家,不该是温暖,舒适的地方……吗?

那为何赫连容所构造出来的……家,却更像是难以脱离的沼泽,又更似是缠满蛛丝的巢穴,一经陷入,就无法挣扎?

更像是诱捕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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