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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外交摩擦(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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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怎么车停了好半天顾谨都不下车?

得,她继续等着。

终于,顾谨下车了,一手扶着腰,走的特别慢。

这下林珺忍不住了,上前就扶:“你今天该不会也去现场了吧,是不是挨打了,受伤了,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要不是受伤,他向来注重仪容仪表的人,不会走的这么蹒跚。

“我只负责接人,怎么会受伤。”顾谨回头看了一眼老房子,说:“高六妹和二狗已经住进去了,米面油里面是备着的,如果他们需要什么东西,会打电话出来,到时候再送东西就行,你就尽量不要打扰他们,免得引起麻烦。”

曹芳被赶出去后并不死心,三天两头要来巡一圈儿,林珺要常打扰,高六妹会被人发现的。

高从文把巨额财富,全藏在东海市的各个角落里,据说他几个亲儿子和亲孙子,也只知道零星半点,但儿子之间相互也有斗争,所以高从文很防着他们,相反,二狗是个没爹的,寄人篱下的,高从文反而不防他,所以二狗知道的更多。

而高从文的二儿子和一个侄子目前还没有找到,二狗就更不能露面了。

其实要不是今天急林珺,顾谨也不会出现在公安身边。

他这人小心谨慎,事会办,但绝不会在明面上,让人看到他和公安有牵扯。

林珺放下了心,又问:“你这腰到底怎么回事?”

顾谨不答这个,走了几步,扶墙停了下来,又说:“高岗倒是挺有意思。”

……

侧首,他说:“他实名向公安机关提供了线索,供出一个集装箱,等公安打开,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林珺问。

顾谨再一笑:“里面藏着武器,还

有整整三十万英镑,除此之外,还有足够吃一年的各类腌货,咸鱼和罐头,已及好几吨的清水。”

居然是英镑?

几吨清水,足够用好几个月啊。

所以在码头的集中箱,是高从文给自己设的紧急避难所吧。

一旦公安围捕不成功,就算他不出逃,躲在集中箱里头都能藏好几个月,等风声过了,再提着钱逃出去,过几年再回来,又是一条好汉。

但高岗更聪明。

五河村有乱,他就悄悄去抢钱。

被林珺发现了,心知抢不了了,他干脆来个见义勇为?

又气又觉得可笑,林珺说:“那公安岂不是不但不会抓高岗,还会奖励他?”

“当然。”顾谨说。

林珺气的咬牙切齿:“我可以作证,他跟我说过可以分赃的,他居心叵测。”又说:“你就不能跟公安讲,他分明是去做贼的,见义勇为的是我才对。”

顾谨往前再走两步,缓了会儿,笑着说:“林珺,法律讲事实犯罪,必须是已经犯了你才能治他的罪,他只嘴里说说,又没有实际行动,你怎么治?”

他只是心动,又没有行动,你又能奈他何?

而且直到今天,顾谨才发现,其实一开始,高岗就在有意把他往五河村引导。

如果说高村长是条鳄鱼,那高岗应该条鲨鱼。

高村长凭借的是多少年来积攒下来的人脉和关系,以及全族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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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岗还年青,单打独斗,但他早就想取代高村长大佬的位置。

现在高村长被抓,高岗内心蠢蠢欲动,肯定想坐东海市道上的第一把交椅。

不过这些就不跟林珺说了,免得她生气。

这时俩人已经进院子了。

五层高的老家属楼,本就住户少,此时各处灯灭,唯独一栋楼上亮着两户。

得,操心完外面,还得操心儿子,顾谨说:“小民没闹脾气吧?”

顾民性格温默,涵养好,不像顾宪是个乍乍呼呼的,所以没有表现的太过极端,但他对祖国的否定是根植在骨子里的,不过林珺有办法治他。

看前夫哥累成这样,就不跟他说了,只说:“还行,挺好的。”

“他和小宪都是光长智商不长脑的,相比之下,点点比他们都圆滑,更有大局观,他们没吵架吧?”顾谨又问。

其实俩人因为观念不同,在厕所里发生过外交摩擦,还相互攻击对方的身体,但林珺选择隐瞒:“没有,俩兄弟好着呢。”

要上楼梯,她看前夫哥还没缓过来,就说:“我给你把个脉吧。”

顾谨伸了胳膊过来,一手揉腰:“反正就是不得劲儿。”

林珺摸着他的脉势不浮不沉,流利和缓,不迟不数,还流利和缓,这脉很好啊,怎么他就会觉得腰不是劲儿?

中医除了望闻听切,还讲扣和按,西医讲究内诊,而中医,则会按诊,如果体内有囊中,息肉,或者肿瘤,积液等,通过敲击和按压,经验老道的中医是可以通过声响来判断的。

中医把其通称为痞块。

但楼梯上没法按诊。

林珺于是说:“上楼吧,一会儿脱了衣服,我帮你查一查。”

前妻在前,前夫哥在后,如果此时林珺回头,就会发现前夫哥脚步变得很轻盈,脸上还挂着一抹得意的笑,笑的恰似当年她跳上他自行车时一模一样。

但她此时只想着孩子,并没有回头。

到了门口,隐隐听见屋子里顾民正在轻轻的嗯着,俩人对视一眼,笑了一下,显然,顾民跟老爷子的电话还没打完,虽然他在叛逆,可他愿意跟爷爷好好说话,就

是一种长足的进步嘛。

进了门,黄毛马猴似的儿子趴在餐桌上,还在嗯,听筒也在餐桌上,老爷子朗朗有声,正在说话。

但顾谨觉得不对,儿子分明都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怎么还在嗯嗯啊啊?

他伸手一掏,从儿子的脑袋下面抽出来个随身听,嗯的声音,是从那里面发出来的,所以老爷子苦口婆心,在电话里讲大道理,他儿子却用个随身听在应对?

然后自己却在呼呼睡大觉?

没有因为儿子染发而生气,也没有因为他的浮夸和叛逆而生气,但看儿子如此不敬尊长,顾谨生气了,接起电话,搪塞了老爷子几句,先挂了电话,再摇醒儿子,顾谨打算跟他好好谈谈。

睁开眼睛的顾民看到顾谨,伸手就抱过来了:“爸爸。”

老父亲推开了儿子,示意他坐端正。

顾民不,继续往前缠:“爸。”

“你爷爷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好好听着,你知不知道他明天还要上班,熬夜熬到十二点,对他的身体不好?”顾谨反问。

顾民揉揉眼睛,说:“我知道呀,可我明天就走,以后大概也没有太多的机会跟他能话了,我明白他迂腐的坚持和顽固的理想,我给他机会,让他有个表现的舞台嘛。”

所以他非但不想留下,而且是计划明天就走。

顾谨已经生气了,但还算有耐心:“为什么明天就走,大洋两岸一个来回要三千美金,顾民,你现在已经有钱到,三千美金都不放在眼里了吗?”那是顾谨三年的工资!

“爸,我已经谈好工作了,我将一边工作,一边攻读研究生学位,年薪将达七万美金,所以一张机票,我不在乎,而我,还能负担得起你和妈妈,你们所有人的机票。”顾民难掩骄傲:“为我自豪吧,我的父亲,你曾经付出的心血,很快将会得到回报,你送我出国,是你人生最正确的一笔投资,为此,请尽情的骄傲吧!”

“鞋子,多少钱买的?”顾谨手指儿子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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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民摊手:“不贵,二百美金。”

“表呢,多少钱?”顾谨指他的手。

顾民说:“这是我帮了舅妈的忙,她送我的,大概几千美金吧。”甩了甩手,又说:“我舅妈自己戴的表要七千美金一块呢,以后我会有更贵的,这块我送给你来戴。”

顾谨并不反对孩子们在物质方面的追求,反而,虽然自己一再俭朴,节省,可从小到大,没有短过俩儿子的零花钱,但他厌恶的是,小民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那种攀比和虚荣,那种,把物质奉在一个很高位置的浮夸和盲目迷信。

他浅薄,无知,他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可他全然不知。

顾谨闷了会儿,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叠起来的纸,摊开,抚平。

四十岁的,盛年的,向来目中只有慈祥的父亲,此时双目仿如两道利箭,扫视着儿子的面庞。

顾民还是懵的,林珺却给吓了一跳:“他爸,你也知道专利的事?”

话说,林珺用十年的时间,研发了一味叫复方半夏胶囊的抗肿瘤中成药。

然后她让顾谨帮她去申请药品专利和配方专利,顾谨于是拿走了东西。

而前段时间,有一回,她带半夏去书店的时候,买了份《专利报》,好巧不巧,就在《专利报》上看到一份名字同样叫复方半夏胶囊的专利公告,其中节选的临床病例样本,以及论文的摘抄,一字一句,全是林珺的东西。

而申请人,其大名正好叫顾民。

即使是亲儿子,也不可以抢妈妈的专利。

林珺当时就给专利部门寄了申诉信和各类证据,要求驳回专利了。

但为防顾谨知道

了生气,她把事情给隐瞒了。

她想等儿子回来以后,找个机会,私底下的,单独的收拾他。

可她忘了,前夫哥既名谨,其人就是个非常谨慎,凡事都会考虑的特别到位的性格,要申请专利,他怎么可能不查过往期刊,不查是否会有重复申请的可能性。

这下倒是林珺害怕了,她说:“他爸,事儿肯定不是小民干的,而且我已经申诉了,专利已经被驳回了。”又说:“你别生气上火的,咱们慢慢跟孩子说。”

顾谨敲桌子:“Mr. Daniel, please explain what\''s going on?”

Daniel,顾民的英文名,他爹都用尊称了,要他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混蛋一个,林珺花十年心血研发的专利药品,却被他抢先一步申请了专利,就算不是他自己干的又如何,顾民二字总是他自己签的吧?

见儿子还懵着,老父亲再说:“当初出国的时候我怎么跟你说的,男儿十五立父志,一个男人,到了十五岁,他的肩膀就该能承担起家业,你也承诺过,说你会代替我照顾好你妈妈,可你是怎么照顾她的,你知不知道她从红国回来的时候体重只有84斤,作为一个药研生,你居然还抢注了她的专利?”

专利公告。

顾民。

密密麻麻的方格字,那些字顾民曾经认识,可现在除了顾民二字,剩下的他已经完全不认识了,但专利的意义,作为一个药研专业的学生,他怎么可能不懂?

他妈妈曾经抑郁症最严重的时候还在坚持做临床,进了疗院院,戴着电子追踪器,手不方便的时候还在写论文,顾民好几回去看她,见她手腕都是磨破的,她那么坚持着做出来的医疗成果。

为什么会被人以他的名字被申请成专利?

这是谁干的?

他为什么要那么干?

男孩不知箭从何来,可一支无形的箭,将他这个分明怀着对父母深深感激的心,想要乌鸦反哺,山羊跪乳的儿子,钉在了背父叛母的耻辱柱上。

染着金发的,穿着小老虎花睡衣的大男孩盯着那份期刊,不停的看着,终于,肩膀一滑,溜跪到了地上。

……

而隔着一堵墙,另一边,光膀子的小法典此刻就坐在小姑给他大哥准备的席梦思大床上,脚边摆了几桶油漆,嘴里叼着一支画笔,手上还夹着几支画笔,脸蛋儿上全是油漆,身上也沾满了花花绿绿的油漆。

想一想,画两笔。

再想想,再画几笔。

终于他大功告成,跳下了床,他得意的欣赏着自己的画作,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现在,这张床才配给他行走的五十万,汉奸大哥睡!

这不是床,这是一面撞向灵魂的钟,它肯定能敲醒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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