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034·夜(1 / 2)
秦佳苒是一个有欲望的人。她看见两个姐姐穿漂亮的裙子,戴华丽的珠宝,收数不清的昂贵礼物,她会羡慕,会想要,会自卑又阴暗地想,凭什么自己不能有。她不想穿洗到褪色裙子,不想戴被秦佳茜嘲笑是不值钱碎钻的项链。
但她也真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一点点的温暖,一点点的光亮,一点点的希望,就能让她高兴得飞起来,会觉得所有的不公平不甘心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那件Debtrul的裙子,那只璀璨华丽的蝴蝶已经是她这一生中得到的最好的礼物,欲望该在这戛然而止,为什么还想要呢?
明明从一开始,她要的不过是一点同情和怜悯,要一点微不足道的庇护,可现在的她还想要那一百件他口中的美丽废品,想要那一顶她根本无法承受的象征爱情不渝的王冠,想要那温柔的夜晚里,他开口说喜欢她,想要被他抱住,想要和他吻,想要被他妥帖细致的保护,想要留在他身边很久很久很久.......
谢琮月说,他讨厌既要又要的人,秦佳苒觉得,她可能真是一个既要又要的人,不止,她还愚蠢,自私,卑劣。
她能因为误会而出言讽刺他,对他甩脸色,可他误会的,她却只能说对不起。
“瑞叔,您说谢先生是不是很讨厌我?”秦佳苒窝在车后座,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
港珠澳大桥宛如一条笔直而神奇的白色丝带,看不见尽头,就这样温柔又坚韧地贯穿一片平静无垠的海,连着三颗散落在海边的星星。这座桥堪称人类的奇迹。
蓝天白云在海面投下波澜,天气称得上惠风和畅。
从秦公馆出发去滨城大学,有两个半小时的车程。
瑞叔不懂后座的女孩何故发出此问,倒是疑惑,可转念联想到两日前发生的事,心头微微一动。
谁知道呢,少爷无缘无故来了港城,二十四小时都没有待满,当晚凌晨临时命令飞机待命,启程回京,把机组人员折腾得人仰马翻。
少爷脾气好,不折腾人,无不良嗜好,对谁都温和有礼,风度翩翩,是京城圈里公认的最完美的继承人。在一个月之前,瑞叔也是这样想,但现在,他若还这样想,就真有点盲目自信了。
少爷在秦小姐面前,嗐,是脾气差了。很差。简直和平常判若两人,哪会动不动就沉了脸的?一分钟生气三回那也是有的!还凶!就是面对再讨厌的人,少爷也不会轻易流露出喜怒,可以和人谈笑风生呢。也不知怎么搞的,一碰上秦小姐,说出来的话也净是欺负人。
可若说这就是讨厌秦小姐,怎么可能?哪有这么讨厌人的,给讨厌的人花两个亿?
两天,两个亿。流水似的淌过去,白壁买歌笑,一掷万金也就是这样了。
瑞叔腹诽,他都想被少爷讨厌讨厌了。
“秦小姐,少爷一点也不讨厌你。”瑞叔语气笃定。
秦佳苒听了这话,平静的唇角还是泛起温柔的涟漪,宛如大海里有一朵
微不足道的小小浪花荡在她心头。()
她收回被阳光刺痛的视线,手指在棉布裙上搓了搓,声音很轻:“谢谢你安慰我,瑞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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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以前不讨厌,现在不讨厌,但很快,他就会讨厌她了。
用不到一个月的。
“不是安慰,秦小姐,少爷他其实是很温柔的人。”
“我知道,瑞叔,他是很温柔很好的人。”
交谈无疾而终,车内又恢复了安静,隔音好到外界的一切生机勃勃都只是默片。秦佳苒闭上眼睛,把拉菲草帽盖在脸上,挡住一颗无声滚落的泪水。
过了这一个月,他们也许真的不会再见了。
就这样默默淡了,忘记了,不联系了,也好。
一觉醒来,车已经开进滨城。滨城,一座完全不输给港城的超级大城,随处可见高大茂盛的树木,鳞次栉比的高楼,烟火气浓郁的街边小店琳琅满目。
离学校越来越近。不知为何,秦佳苒心里那股失落和难过也越来越浓,明明每次去学校都是她最快乐最开心的时光。
瑞叔也是周到之人,知道送秦佳苒回学校不能太招摇,把那台劳斯莱斯换成了低调的奔驰。车停在宿舍楼下,司机把秦佳苒的行李卸下来,瑞叔则慈爱地交代秦佳苒,遇到了麻烦不要憋着,随时微信电话联系。
秦佳苒点点头,笑容看上去很是轻盈:“谢谢,瑞叔。下次来港城,我再带您去吃好吃的。”
瑞叔笑呵呵摆手,“嗐,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还是等秦小姐来京城了,我带您去吃最正宗的烤鸭,去颐和园喝下午茶,”
秦佳苒噗嗤一笑。
京城,是谢先生的城市。她连想都不敢想。
“再见,瑞叔。”
她对着那台黑色奔驰挥挥手,站在一颗鸡蛋花树下,目送着车远去,脚边落了数朵黄白小花。
回到宿舍后,秦佳苒还是没忍住,拿出手机给那个没有备注的号码发过去短信。
【已到滨城】
【什么时候能见你?】
也不知哥哥现在在做什么。十二年未见,她对哥哥的生活可以说一无所知。但她不是傻瓜,从哥哥改头换面的外表,凛冽骇人的气场,与年少时截然不同的性格,以及,极度阔绰的出手,都让她嗅到了一股危险,风雨欲来的味道。
会打扰到吗?会有危险吗?会出事吗?刚发出消息,秦佳苒就后悔了,她不该这么任性的。
在秦佳苒发出消息的同一时间,奔驰车上,瑞叔也给谢琮月发去了报平安的消息。
【少爷,秦小姐已经到学校了。】
过了几秒,瑞叔又打字:【噢,她还问我,您是不是讨厌她。少爷,女孩子要哄一哄的....】
大间谍瑞叔长吁一口气,心想他点到为止,点到为止。不然再花上两个亿,也只能在对方心里留下一道“是不是讨厌我”的阴影。这钱花的冤枉呀。
对面是隔了半小时才看见这条消息。
() 谢琮月正在开公司月季度例会。
大型会议室里乌泱泱坐满了集团的管理层,各个身着套装西服面容严肃认真,只是心里都疑惑极了。
咦?不是到了太子爷发话的环节了?都拿好平板或笔记本,打算一字一句记呢。会议室里安静极了,只有一浪又一浪的呼吸声。
谁不知道,太子爷从不在会议上看手机。
谢琮月目光沉静而冷淡,看着那行字,下意识分心走神。
她为什么会问出这种话?他有什么举动或言语,让她感觉到他在讨厌她?
哄一哄?他又哪里没有哄她呢?
那顶王冠不是哄?那一百件美丽废品不是哄?那束可怜又委屈的被扔进垃圾桶的芍药花不是哄?安排瑞叔陪在港城十天不是哄?陪她在街头闲逛不是哄?他放宽期限,最后通牒都给了一个月,不是哄?
她是贪婪,贪心,只知道卖乖讨巧,又不坦荡的女孩。
谢琮月恼恨地握紧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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