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2 / 2)
或者是想掩盖自己身上的神异之处。
然而,江陵月却看出了她的口不对心:“这真的不是仙法!”
江陵月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她上一节《走近科学》课了:“我只不过是偶然发现了一些规律而已,如果白芷你也能够发现,你也能做出这些东西,而不是觉得自己依靠的是仙神。”
白芷听了之后点头连连。
“唉……”
江陵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总觉得其实白芷还是没有听进去怎么办。连她最亲近的人都这么看她,外面流传的传言是什么样,她简直不敢去想。
要是有什么契机,能让她做一次科普就好了。
但江陵月没有料到,不仅科普的机会没等到,反倒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更增添了一番关于她的刻板印象。
-
数日的光阴,转瞬即逝。
几万大汉骑兵列阵而立。远远望去如一片乌压压的黑云,洋溢着奋勇杀敌的志气。
而数万兵士之首,霍去病跨坐在一匹通体漆黑的高头大马之上。他披玄甲,着红衣,似一面昂扬的旗帜,从人群中夺目而出。
三步之外,天子相送,群臣践行。
玄色五爪龙袍的帝王举起了酒觞,肃容道:“朕祝去病此去旗开得胜,击溃匈奴。”
“臣等祝骠骑将军旗开得胜,击溃匈奴。”
话音方落,君臣齐齐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
江陵月混在人群里看着,兀自感慨不已——攻打匈奴果然是大汉帝国的头等大事。
瞧瞧这天子亲子送行的牌面,还有霍去病出发时的凛凛威势,真的太拉风了,根本让人移不开眼。
几日前,卫子夫问她要不要给霍去病送行。江陵月虽然对上霍去病时有些别扭,但这种热闹她不想错过。再加上霍去病也是她的恩人,她不给恩人送行才说不过去。
她的身侧,还有霍光。
霍光的眼里既艳羡又有几分担忧。他抓了下江陵月的袖子,似乎想说些什么,又因为那些话不甚吉利,而犹豫着不敢开口。
但是战场上刀剑无眼,虽然阿兄此前攻伐匈奴从无败绩,但谁又能保证下一次没有例外呢?万一呢?
江陵月十分能理解霍光的心情,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莫要担心,你阿兄这回一定没事的。”
毕竟两次河西之战,他都是大胜而归嘛。
江陵月的本意是安慰,可她的口吻太笃定,几乎像是在说一件既定的事实。霍光听了之后莫名觉得怪异,再联想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仙神传言,眸光一闪,眼底的忧色散了大半。
“多谢女医,我省得了。”霍光说。
他再看向阿兄之时,就只剩下了纯然的艳羡:“阿兄也太威风了,不知我何时有这个机会,也能像他一样。”
“一定有这个机会的。”江陵月说。
毕竟,你可是霍光啊。
() 霍光幽幽道:“可阿兄十七岁就随军出征,我才十三岁了,还是不学无术、一事无成。”
何止是十三岁,如果江陵月没记错的话,霍光在刘彻身边干了三十多年的奉车都尉,直到刘彻晚年托孤的时候,才拿到一幅《周公辅成王图》,受封大将军大司马,成为汉昭帝刘弗陵名副其实的监护人。
如果这个时候就年龄焦虑的话,以后可有他受的。
江陵月对霍光的印象很好,就又开解了他两句:“你想想,你才十三岁呢,能看得见什么以后?咱们的大将军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别人说他以后一定会大富大贵,他也只是说不受打骂就很好了。哪能看得到以后呢?说不定以后,你也能成为大将军大司马呢?”
“嗯!”
霍光只觉得江陵月格外会说话,每一个字都说进他心坎,把他的抑郁烦闷一扫而空。
如果江陵月知道的话,她一定会给霍光科普:这玩意叫“心灵鸡汤”,后世多的是,喝上几顿自己也会做了。
不过,她这鸡汤,也不是毒鸡汤。
毕竟,霍光后来是真的当上了大将军大司马呢?
“女医在说什么呢?说得这么开心?不知能不能让朕和骠骑将军也听听?”
从远处飘来了一个男声,让江陵月浑身一僵。
果然,她抬起头,是刘彻。
他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
而随着他的视线,他身边包括霍去病在内的一干重臣也随之望了过来,让人群角落的江陵月成了视觉中心。顷刻之间,她感到有无数道打量的目光朝着自己飞来。
霍光悄悄在背后推了她一把。
江陵月这才缓过神来,掩下自己的情绪,踱到了刘彻的身边乖乖行礼:“臣参见陛下。”
借着这点功夫,她也打量了一番刘彻身边的人物。有她认识的,比如冲她和气一笑的卫青,更多的却是她不认识的面孔。
“那是去病的弟弟吧?你在跟他说什么说得那么开心呢?不知道朕能不能听一听?”
“呃……”
拿卫青举例子的鸡汤自然不适合在这个场合说的。江陵月顿了顿:“阿光他在担心兄长的安慰,臣在劝说他,骠骑将军这一次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话音方落,她就觉得一道浓烈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
存在感强得不容忽视。
江陵月悄悄地抬头,恰与霍去病的漆眸撞上了个正着。他目光灼灼,眼底似有情绪翻涌,却被克制得恰到好处,让人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江陵月却不自在地低了下去。
“哦?江女医也觉得,去病此番出征一定会平安归来?”
“是。”
“可能说说原因?”
原因?
当然是因霍去病的灵性绕后——当他发觉公孙敖的援兵未至时,仍然选用了原计划:渡过黄河,向北越过贺兰山,绕道居延海,沿弱水而进,经小月氏深入匈奴境内2
000余里,
从浑邪王、休屠王军侧背发起猛攻,
打得匈奴人措手不及。*
但这是不能说出口的。
不然,不就做实了她未卜先知之名了?
江陵月便睁着眼睛说瞎话:“臣也不知道,臣只不过是若有所感,才会如此认为的。”
唯心主义,反正一切推给感觉就对了。
逆料刘彻听了之后不仅没有细问,却径自看向了霍去病:“有女医这一言,去病你可能安心了?”
霍去病竟十分配合:“女医断言,臣自然安心。”
江陵月乍然抬头。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了,这话似乎太暧昧了一点——什么叫她说话霍去病就安心了?听起来怪让人浮想联翩的。
也不知道刘彻是不是故意有此一问。
她面颊上泛起淡淡的绯色云霞,突然有点不好意思看霍去病。借着这个机会,她借机打量起刘彻身边的其他重臣。
这一看,就发现了不对劲。
见惯风雨、向来波澜不惊的群臣们竟然都一副大惊的模样。有的深吸一大口气,满面的悚然而惊。有的彼此对视一眼,又在对面的眼里看到了相似的意思。
江陵月甚至能从他们的表情,看透他们内心的想法。
——嘶,这江女医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连陛下都要问她占卜凶吉?连霍去病这等桀骜之人,都深信不疑?
——传闻中女医身怀仙缘,莫非是真的?
——所以她带来的奇异玩意儿,果真是仙界之物?
要不是刘彻还在这儿,江陵月不敢贸然造次,要不然她就要立刻和他们理论起来了!
拜托,你们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啊!
我才不是神棍呢!(╯‵□′)╯︵!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