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1 / 2)
次日。
一大早两人便来到医馆,勤劳的宋母已经在洒扫院子了。
几日不见,她看到二人又惊又喜,紧紧拉着女儿的手问长问短,直到宋泽兰在诊桌前坐下才松了手,“你俩先坐着,我去给你们沏壶茶水。”
无论两人昨晚心情如何沉重,现在都压在心底不再去忧虑,宋泽兰更是一如既往挂着浅笑,她点点头,“娘,这些天可有病人上门?”
宋母脚步顿住,认真想了想,“有,四五个呢,听说你不在就走了。不过还有两个女子说她们会在酒楼住下,等你回来了再过来。”
宋泽兰颔首,回想着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她大抵知道那二人是谁了。
不出所料,应该是江湖上有名的魔女裘袅袅和名门山庄的少庄主明韶华,她们正邪两道,却暗生情愫私底下在一起了。
上一世明韶华身中慢性毒药,等发现已经晚了,四处求医问药也没能让她身体有所好转,裘袅袅在绝望之下,奔着小医圣的名头找到了眼盲的自己……
宋母走了,祁幼安瞧着她还在出神,忽然就有了逗逗她的想法。
悄无声息移开凳子,祁幼安蹑手蹑脚走了出去,而后匆匆去城南那家卖糕的铺子里买了一包她媳妇儿最爱吃的糕点,又马不停蹄回来。
来回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宋泽兰已经在接诊病患了。
温婉清丽的坤泽君眉眼低垂,徐徐吐出的话语轻且柔和,在炎热的夏日里犹如拂面的凉风,沁人心脾的井水,不经意间便安抚了人心。
祁幼安颇有耐心听着她絮语温吞交待病患,直到她起身抓药时才出声:“媳妇儿,我帮你吧?”
宋泽兰听觉敏锐,顺着她的声音,倒是看到一片模糊的黑影,唇边笑意愈加柔和了些,“好,按着药方吧,不懂的问我即可。”
药方上的字迹秀丽工整,写的清清楚楚,祁幼安读书不行,但字基本上都认得,接过药方看了眼便去柜台里面了。
这病人是佑宁城的,倒也认识祁幼安,病殃殃的脸上扯出些许笑容,“宋大夫,您可真厉害,居然把小将军治得服服帖帖这般听话,就跟那如来佛祖似的,任她孙猴子怎么闹腾都翻不过你的五指山。”
宋泽兰微微摇了摇头,轻笑起来,“非也,小将军她本就体贴入微待我极好。”
“也是,这人成亲了性子就该稳重下来了……”
祁幼安全神贯注在称重,倒是没有注意这边的情况,等人拿着药走了才坏笑着拿出糕点捻起一块放在宋泽兰唇边,“媳妇儿,张嘴,啊……”
鼻翼间传来糕点独有的香甜,宋泽兰神色间溢出欢喜,下意识伸手却被祁幼安躲了过去,“媳妇儿,我喂你啊。”
宋泽兰后知后觉红了脸,那双纤柔若羽翼的眼睫轻轻颤了颤,随即便别过了头,“莫胡闹,让人看见了不好。”
“我身体挡着呢,不会有人看见。”
如之前那般,祁幼安只要
说没人会看见,宋泽兰便信了,犹犹豫豫,“就一次……”
她忍着羞意张开了嘴,祁幼安盯着她红得几欲滴血的耳垂,也不忍再过分捉弄她,将糕点递到她手里,“媳妇儿,你跟我一块去吧。”
宋泽兰知道她在说什么,难得嗔怪,“不去,我去像什么样子?你才入军中,万一我的身份被认出来,带头违反军规……大将军可不会对你法外留情。”
祁幼安也怕挨军棍,讪讪笑了笑,“媳妇儿,不若我再给你找套男装,你扮作宋军师跟我去,应该不会有人发现的。”
宋泽兰还是坚定摇了摇头,却又似安抚般取出一块糕点,悠悠递给祁幼安,“安安,你去吧,我等你散席后过来接我。”
这可是第一块……尽管只是普普通通的糕点,祁幼安还是被深深感动了,她回头看了眼空空荡荡的外面,就着她媳妇儿的手咬了一小口,剩下的又推到她媳妇儿唇边,宋泽兰含入口中,脸已经红得像煮熟的虾了。
祁幼安又磨磨蹭蹭好一会儿,才去找自己手底下那些人。
刚到客栈外,里面就飞出一人,重重跌落在自己脚下,她眼眸微眯,看着脚下熟悉的衣着冷了脸,“怎么回事?”
那人从地上撑起身子,神色有些慌乱,“队……队长……”
没等祁幼安再询问,里面已经打起来了,接连几个人或门或窗户被踹出来,摔倒在大街上。
全都是祁幼安手底下的祁家军,气得祁幼安脸都快绿了。
她压着火,再次问道:“怎么回事?”
佑宁城虽为边陲小镇,但前有平崖山关,后面有南山关皆是重兵把守,一向安稳太平,也极少有寻衅滋事之类的斗殴。
究竟是何人敢揍她的人?
众人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皆不敢吭声,祁幼安扫了他们一圈,顿时明了,“你们惹的事?”
话音刚落,里面便走出一红一白两位女子,白衣女子被红衣女子搀扶着,脸色苍白眉眼间尽是疲态没什么精神,倒是那红衣女子一脸怒容,对着祁幼安愤然道:“他们惹到姑奶奶了,既然是你的兵,就由你给姑奶奶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不然这事儿没完。”
因着西越公主,祁幼安对穿红衣的没什么好感,又见她这般嚣张,没理她直接别过了头,看向那个之前被蛇咬的人,“说!再支支吾吾军法处置。”
“报告队长,是王喜开口调戏姑娘被打,她们要求王喜跪下道歉,兄弟们觉得过分说了两句,她连我们也打。”
说着,他抬手指着红衣女子道:“就是她,我们刚从战场上下来,若没有兄弟们的牺牲,说不定蛮人现在已经攻进城池将她捉去了。”
“你们这些败类也好意思冒充祁家军?”
白衣女子拉了拉那红衣女子的衣袖,那女子却依旧不依不饶,“一群废物,连我都打不过,蛮人若是当真攻进来,你们怕是比奴家这等弱女子还逃得快。”
刚被祁幼安镇住的众人闻言又躁动起来,一个个握
着大刀,表情屈辱看向祁幼安,“队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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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她的话音落,一个个都弯腰将武器放在地上,祁幼安大致数了下,参与的约莫有十四五个人,她冷冷笑了下,“你们都好样的,昨晚刚将你们安置在城里,你们今日就敢闹事,还有没有将我放在眼里?”
别人倒还好些,王喜已经羞愧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提剑自刎,嘴唇翕张半晌才下定决心,“属下知罪,请队长责罚,属下绝无怨言。”
不远处,又一人也噗通跪了下去,“是属下跟王喜打赌,让他输了去要这位姑娘的生辰八字,属下也有罪,甘受惩罚。”
祁幼安实在没忍住,狠狠踢了王喜一脚,“蠢货,你没长眼睛吗?要什么生辰八字,人家是一对你看不见吗?”
而且,祁幼安很怀疑这红衣女子就是魔女裘袅袅,而那看起来身体抱恙的就是明韶华。
王喜被她踢倒在地,又倔强撑起身子继续跪着,可怜又可恨,祁幼安深吸了好几口气,神色才恢复如常,她朝裘袅袅客气道:“此事确实是我的人不对,你想如何处置他,我都不拦着。”
“我要你亲手杀了他……”裘袅袅脸色依旧不好,却是话未说完就被明韶华叫住了,“袅袅!”
语气有些严肃低沉,裘袅袅眉头一蹙立马就不高兴了,明韶华连忙缓和脸色,温声低道:“袅袅,你莫生气,得饶人处且饶人,且祁家军素有威名,他既已认错,便饶他一次吧。”
强撑着说完这番话,明韶华呼吸便又急促起来,裘袅袅心疼又无奈,抚着她起伏不定的胸口妥协道:“华姐姐,我听你的就是了。”
明韶华露出一抹笑,转而又对着祁幼安道:“我家夫人并非斤斤计较之人,是这位军爷被拒恼羞成怒,说了许多侮辱我二人的话,才惹得我夫人动怒,还请队长之后约束好自己的人,若有下次,在下也不会放过他。”
“请两位放心,绝无下次。”
祁朝燕治军严明,祁幼安也不遑多让,无规矩不成方圆,今日若轻易放过王喜,他日这种欺凌百姓的事只会只多不少,且也不是所有被调戏的坤泽君都有裘袅袅这般有自保能力。
若是遇上这事的是无力反抗弱女子,或者如她媳妇儿那般眼盲有疾的,后果不堪设想。
王喜听她的话心中一寒,来不及求饶,祁幼安已经捡起一把刀递到了他跟前,“王喜,你自裁吧,祁家军众将士多年积攒的声望,不能毁于一旦,念在你出生入死的份上,我会让人送一笔抚恤金给你的家人。”
“队长,王喜罪不至死啊……”
众人纷纷跪下求情,祁幼安不予理会,她注视着王喜,王喜颤抖着伸出手,将刀刃横在颈间,“队长……属下认罪,还请照顾好我的家人……”
祁幼安点点头,扬声道:“尔等引以为戒,不论
() 任何原因,无视军规欺凌我东启百姓,皆与王喜一样的下场。”
王喜脸上的悲戚再度被羞愧淹没,毫不犹豫引颈自杀,刀脱手的一瞬,他整个人也轰然倒在地上。
一时静悄悄的,谁也不敢再说什么,祁幼安压下心底那点儿情绪,摆摆手,“带下去厚葬吧,有谁知道王喜家在何处,将抚恤金送过去。”
那怂恿王喜的士兵站出来,两眼通红,“队长,属下与王喜是老乡……”
他还想再说什么,祁幼安直接打断了他,“那便你去,罚你两年月奉,一并交由他的家人。”
平崖山大捷,活捉南蛮王,大家兴奋过了头,眼下闯祸,头脑才终于冷静下来,一个个拘谨跟着祁幼安离开。
祁幼安把身上所有银子给了王喜的老乡,到了酒楼点菜让他们先吃着,自己回府取银子。
正巧宁芳在家,还撞上了送信的管家,那管家跟她打了声招呼,便匆匆走了。
瞧着跟身后有狼追似的。
祁幼安不禁诧异,上前探头看她娘亲手里的信,宁芳脸色很差,索性把信递给了她,“幼安,你看看娘是不是看错了,祁朝燕遇刺了让我回府照顾她,她哪来这么大的脸?怎么不让秦氏……哦,不对,是秦夫人照顾她?”
“计划开始了……”祁幼安喃喃了声,宁芳眼睛一眯,“什么意思?小兔崽子,你是不是跟祁朝燕合伙算计老娘?”
方才还是幼安,这会儿就是小兔崽子,祁幼安连忙摇头,凑她耳边低声道:“娘亲,还是那回事,我让她佯装遇刺逃避皇帝召她回京。”
宁芳若有所思,半晌,“老娘要尽快把自己嫁出去,跟你们祁家脱离关系,一丝一毫的关系都不要有。”
“……那还伺候她吗?”
“不是假的吗?还伺候个屁……”
宁芳一甩袖,恨恨回房了。
“……”
祁幼安去账房那里支了些银子,便又出去了。
席上祁幼安不打算让他们碰酒,但想想,还是把酒上了。
众人却不敢再喝,吃过饭祁幼安便让他们连夜回军营了。
祁幼安自己去医馆接她媳妇儿回家,她来的晚,医馆已经关了。
宋泽兰人在后院,手里握着一把谷子正在逗弄她娘养的小鸡。
看着她悠闲惬意从容淡然的模样,祁幼安都要误以为她复明了,三两步走到她跟前,“媳妇儿,你眼睛什么时候才会好啊?”
宋泽兰听着脚步声便认出她了,唇角轻勾站了起来,“快了,我们回去吧。”
两人同宋母道别,月亮星稀的夜里,祁幼安背着她往府里方向走,顺道问起明韶华,“媳妇儿,我今日在客栈里看见她俩了,她们可有来找你?”
宋泽兰摇摇头,不自觉嗅着她身上的气息,“她们应该还不知道我回来了,不过安安你今日在客栈门口所行之事,倒是有人告诉我了。”
祁幼安心蓦然一紧,“媳妇儿,你会不会觉得
我冷血无情?”
“不会,”宋泽兰微抿唇角,隔了一会儿又道:“几位大娘也很喜欢这样刚正不阿不纵容手底下人作恶的小将军,下午的时候在我面前说了你很多好话。”
“是吗?”
祁幼安松了口气,“他们说了什么?”
伏在她肩头的人儿却是低低笑了起来,过分温柔的声音听得她心口悸动,“媳妇儿,你笑什么?”
“大娘们都说我驭妻有术,嫁过去不过月余就让小将军浪子回头,脱胎换骨像变了个人似的。我向她们解释与我无关,小将军本就很好,但她们死活不听,功劳皆在我身上,安安不会生气吧?”
宋泽兰忍着笑,身子却止不住抖,祁幼安如何察觉不到?
她双手又抱紧了些,却是故作气恼道:“宋姐姐你真坏,肯定是没有用心帮我解释,我要把你丢下去不管你了。”
宋泽兰晓得她在开玩笑,还是下意识搂紧了她的脖颈,“安安莫冤枉我,我怎会不用心解释?嘴皮子都快要磨破了。”
“薄了吗?快让我瞧瞧。”
祁幼安将她从背上换到怀里,借着夜色遮掩,低头吻在她呵气如兰的唇上,触感传来的一瞬,宋泽兰不禁红了脸,好看的脸庞爬满羞意,“你……你真是色胚,什么话都能联想到那种事情上。”
“哪种事情?”
祁幼安故作无辜,再次俯低了身子,作势还要亲她,宋泽兰看到模糊的一大片黑影压过来,忙不迭否认,“没什么,安安快回去吧,我有些饿了。”
“媳妇儿,我忘了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些吃食了。”
祁幼安懊恼地抬头看了眼天色,加快脚步回到府里,直奔她娘亲的院子里。
不料,宁芳的院子里冷冷清清,连个熟悉的面孔都没有,更别提准备好的饭菜了。
她随便问了一个丫鬟,“我娘亲呢?”
“夫人午后便收拾细软去青城了,说是要回娘家居住些日子,让您照顾好少夫人。”
“还来真的啊……”
祁幼安傻眼了,看向她媳妇儿,宋泽兰微微凝眉,“可是出了什么事?”
“还是那回事,今日将军府送信过来,说是她遇刺,让娘去伺候,”祁幼安说到这里,声音又低了些,“娘说她要尽快找个人嫁了,不跟祁家有任何关系。”
宋泽兰也哭笑不得了,“不若我去照顾大将军?”
祁幼安把声音压得更低,“假的,演给梅清栎看的,用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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