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那一抹红装,与众不同...)(2 / 2)
没想到容昭竟然有这样的思路——
天下之大,如何容不得一个裴承诀?
海外之广,如何用不了一身本事?
容昭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来,“既然活下来了,你就是全新的自己,好好活着吧,三百万。”
她开个玩笑,关梦生几人当即笑出来。
张长言咧嘴:“反正你不能是裴承诀了,以后就叫三百万吧。”
裴承诀嘴角动了动,看向张长言,玩笑:“我不叫裴承诀,可以叫容承诀,正好还是阿昭给我的一条命……”
张长言当场炸毛:“不可以!你凭什么姓容?我不同意!”
裴承诀收回视线,看向容昭。
他的手轻轻伸出,拉了拉容昭的衣袖,露出一个笑容,桃花眼泛着水光,“谢谢,阿昭。”
容昭也露出笑容。
裴承诀现在的样子,比刚刚要死不活好多了。
想着他身上伤势严重,容昭又道:“你好好休息,等你稍稍恢复,我就让人送你去交州。”
裴承诀确实很累,轻轻点头,合上眼睛。
容昭带着几人走了出去。
她扭头看向身边三人,微微一笑:“我们又一起犯了次杀头的大罪。”
关梦生摸了摸脖子,叹口气:“自从认识你们,我就觉得我这脑袋不太稳当……”
话是这么说,想到救出裴承诀,他依旧露出了笑容。
张长言勾住他的脖颈,呼噜上去,坏笑:“我看看稳不稳。”
“张三!”关梦生反抗,拍开他的手。
两人打闹了一会儿。
关梦生完败,他整了整衣服,没好气地瞪张长言一眼。
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他看向容昭:“对了,还有件事,我觉得应当注意。”
“什么?”
关梦生眉头皱起来,压低声音:“我爹说过程太顺利了,像是……像是有人在帮忙。”
裴关山当即皱眉。
张长言神情也严肃起来,忙道:“有人发现了我们的计划?难不成想要借此要挟我们?”
这可就严重了!
关梦生摊手:“我也不知道,我爹只是猜测,不能确定,他也很担心。”
关大人可是为一百万两冒了险,如果真被人发现,他也得完蛋。
容昭陷入沉思,片刻后,她摇摇头:“不用担心,我想,我大概知道是谁了,他应当不会要挟我们,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尽快将承诀送到交州。”
裴关山突然道:“阿昭,你觉得我去交州如何?”
张长言和关梦生一惊,猛地看向他。
容昭也是一愣,皱眉:“你去交州?”
随即,她反应回来,“你想去管水师,远离朝堂?”
裴关山笑了,阿昭果然聪慧。
他看着她,声音轻轻:“是呀,我想远离朝堂,裴承诀出事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会更乱,皇上身体……”
顿了顿,他又道:“刚刚你对承诀说的话,我很感兴趣,海外世界广阔,我出过一次海,对外面充满了好奇,又正好能远离朝堂。”
他爹是个聪明人,他这个唯一世子离开京城,愉亲王府就更不容易被人算计。
容昭仔细看着他。
裴关山其实很适合从武,他性格冷,脾气直,又不喜欢阿谀,而且,他本就习武,又带着船队出过海……
去掌管水师,确实很好。
而且,容昭一直在往水师砸钱,如今水师已有两万,裴关山海贸带回的银子,容昭已经说服皇上和满朝文武,依旧用来打造水师。
那样的一支水上大军,裴关山去管,倒也合适。
关梦生有些迟疑:“你如今已经是四品鸿胪寺卿, 你们家也没有站队, 放弃未来前途大好的京官,去交州管水师,是不是自断前途?”
裴关山轻笑:“阿昭说过,海外广阔,我若是管水师,驰骋大海,比京官自由,也未必就比京官差。”
容昭看着他,目光深邃:“你想好了?”
裴关山点点头,坚定道:“想好了。”
容昭露出笑容,凤眼弯弯:“那就去吧,有你去掌水师,也挺好。”
裴关山去管水师,她就能放心往水师砸钱。
在这个时空的历史中,必不会有人再从外踏入国门,他们才是走出去的那一方。
裴关山难得笑得灿烂,眼中带着眷念与不舍,更多的却是坚定。
——这世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他的声音轻轻:“有我在,裴承诀在交州也能好好的。”
张长言喃喃:“众所周知你与裴承诀不睦,没想到有一日,竟是你带他去交州,去寻找新的未来。”
关梦生感叹一句:“世事无常。”
容昭手背在背后,看着天空,夕阳西下,但霞光漫天。
世事无常,但他们都在一往无前。
从来都只有地方官拼命往京官走,少见前途大好的京官去地方上管水师。
水师是新出来的军队,目前看似重要。
可海上危险重重,未来也不可知,所以,鲜少有人盯着这个位置。
裴关山请命十分容易。
永明帝也很高兴有他去看着交州那边,直接将裴关山封为正三品晋海大将军,掌交州水师,直归皇帝管。
四月一十日,裴关山上任。
容昭、张长言、张长行,关梦生四人都来送他。
张长行叹口气:“裴一死了,裴世子也要走了,京城双杰,眨眼间就都不再,我们一行人也越来越少。”
他有些惆怅。
裴关山笑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日后我定也会回京,终会再见。”
张长行一想也是,便道:“保重。”
裴关山含笑点点头。
他看向容昭,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眼眸深邃,他的声音轻轻:“阿昭,保重。”
他深深看着容昭,似要将她刻入脑海。
容昭笑道:“保重。”
裴关山抬手,与容昭郑重一礼。
容昭抬手,还礼。
两人面对面行礼,是告别,也是不舍。
而后,裴关山直起身板,穿着大将军的军服转身,大步走向马车,背影坚定,头也不回。
容昭手背在背后,静静看着他的背影。
张长言莫名有些心情复杂,他挨着容昭,轻声道:“走了,都走了。”
这一次走的不仅仅是裴关山,还有裴承诀。
容昭轻声道:“终会再见,况且,我还在。”
张长言一想也是,对着容昭露出笑容:“阿昭,我也还在。”
有容昭在就够了,其他人,爱哪儿去哪儿去吧!
关梦生举起手:“我也还在呢。”
张长言无语:“……怎么哪儿都有你?”
明明是他和容昭的对话,插什么嘴?
烦死了!
“我一直都在啊。”关梦生咋呼。
两人又开始吵吵嚷嚷,构成极为热闹的背景音。
容昭眺望着马车远去,嘴角露出笑容。
裴承诀走向新生。
裴关山也在走出纷争,不会被夺嫡牵扯。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但他们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等来日回过头,轻舟已过万重山。
而前路,光明灿烂。
马车远去。
裴关山一直从帘子往外看,城楼上那一抹红装,与众不同,又耀眼夺目,哪怕只是远远一眼,也觉惊艳,此生难忘。
直到再也看不到那一抹红装,他才收回视线,眼神满是不舍与悲伤。
离开是好,可是也离开了阿昭。
马车内,裴承诀小厮打扮,轻声道:“别看了,已经看不到。”
他不能冒头,刚刚只能闭上眼睛,在心中想着告别场面。
裴关山睨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舍得啊?”
舍得谁,两人心知肚明。
“舍得。”裴承诀给自己倒了杯茶,声音带笑,“因为,有分离就有重逢,一生很长。”
裴关山不理解:“我还能回京,你如何见阿昭?”
他这个“死人”,可是不能再出现在熟人眼前的。
裴承诀看向他,桃花眼带着复杂,“那日阿昭说起海外广袤、新大陆,她的眼神不一样,我想,我们未必没有再见的那一天。”
裴关山一愣。
半晌,他道:“裴承诀,希望你没有猜错。”
“裴承诀死了,我现在叫荣三百。”
“你还真姓容?!”
“是荣郡王的荣。”
“吓我一跳。”
“当然,你要是有这个意向,也可以叫我容三百,跟阿昭姓,我很开心。”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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