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79(1 / 2)
钳在下颌上的指用力不算太大,只要她稍稍一动,便能挣脱。可他眼神落在她的身上,深而重,暮色中,似是盯上猎物的兽。
孔如琢干笑一声:"没想去哪。"
蒲又崇向前走了一步,孔如琢下意识后退,背脊撞在身后的越野车上,才发现自己退无可退。面前的男人,高大而苍白,面容上仍有大病初愈的清灌。可狭长凤眸微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微微低下头来。
"是吗?还以为你又想让我,别再挂念你。"
这个男人记性也太好了吧。她只是随便说说,他居然记到现在。
孔如琢浑然没有,自己记性也很好的自觉,在心中默默腹诽。却又抬起手来,抵在蒲又崇身前。
像是抗拒他的接近,可指尖柔软,毫无力度。如同倦怠的玫瑰花枝,轻轻地勾在他衣襟的一侧。
孔如琢抬起眼睛,一双眸中,眼波流转。"反正我不让你挂念,你也会挂念。蒲又崇,你才不是那么听话的人。"
语调娇软,冷淡中却又带着甜。欲拒还迎到了极点。
蒲又崇轻笑一声,轻而易举地将她的指拢在掌心中。孔如琢以为他要和自己十指交扣,指尖刚刚一动,却又落了空。
他已经向下,握住她的腕子。
孔如琢忽然想起什么,立刻开始挣扎。可他明明看起来没有多用力,甚至没有弄痛了她,孔如琢一时之间却挣脱不开。
到底,眼睁睁看着他将自己的手腕给拉到了眼前。而后,修长的指尖探入袖口,温柔而不容置疑地,替她将袖口一点一点向上卷起。
这样的地方,一到夜晚,除了星光,便像是落入了一汪浓稠的墨色中。
唯有身后倚着的车上,开了一盏近光灯。无数飞虫绕着灯光飞舞,时而撞在灯罩上,发出寒窣的声响。
可落在两人身上,便只剩了伶仃的一点亮。就是这么一点,足够映照出她一截冰雕雪琢的手臂。
孔如琢心提起来,却又落了下去——还好,她已经把血迹给擦干净了。
见自己没有露出破绽,孔如琢便理直气壮起来。故意问他:“蒲又崇,你想干什么?”
他垂着眼睛,看她的手腕,闻言挑起
眼来: "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想耍流氓。”孔如琢故意岔开话题, "我告诉你,不可能,这里蚊子太多了。"蒲又崇问:“蚊子不多你就答应了?”
孔如琢为了让他别再看自己的手腕了,索性一咬牙说: "对。"
这次,轮到蒲又崇沉默片刻。忽然嗤地一声笑了。
“你倒是豁的出去。可惜,我大病初愈,若是一定要履行丈夫的职责,说不得要舍命陪君子了。"
孔如琢:..
什么大病初愈,什么舍命陪君子。弄得她好像是什么色中饿鬼,逼着柔弱无力的老公,霸王硬上弓。
孔如琢硬着头皮说: “既然你也愿意,那我们先回去吧。”
"不急。"
他好整以暇,手指微微翻折,将她的衣袖卷得更高。
孔如琢暗暗用力,想要把手扯出来,却不小心扯动了伤口,忍不住“嘶”了一声。
蒲又崇的手微微一顿。孔如琢看有戏,连忙道: "折腾了一天,我是真的累了……"
等回去以后,我可以让你更累一点。”他淡淡道, “现在,先忍一下。"
这是人能说得出来的话吗?
孔如琢瞪着他,可他毫无自觉,到底将袖子卷过了她死命守护的位置。便露出了一道,仍在渗血的绷带。
蒲又崇的动作停住,没有说话。周围安静下去,唯有飞虫振翅,还有两人的呼吸声,轻轻地响着。
良久,他问: "疼吗?"
孔如琢说: “之前有点,现在已经不疼了。”
蒲又崇的手抬起来,似是想要碰一碰绷带,却在触碰到边缘的一刻,凝在了那里。
他的手悬在半空,被车灯勾勒出一圈金色的边沿。
孔如琢有点心虚,视线落在他的指尖。却发现,他的手竟然有些颤抖。
“潋潋,”他垂着眼睛,很轻很轻地说,
“我总算明白,你那时的感受了。”
这世上,从没有感同身受。有的只是,未经他人苦楚的自命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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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一意孤行,自以为自己将一切都安排妥帖。甚至自负地觉得,就算自己死了,她也一定能够顺遂地生活。
顺遂是真的,可伤心,也是真的。
那种知道心爱的人,身陷牢笼,无力回天的感觉。他这一生,都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手被人轻轻握住。蒲又崇抬起眼,看到孔如琢,对着他轻轻地笑了起来。
"这次,我们扯平了。"
心底情愫,若洪水暴雨,倾覆城池。无数话语在喉中翻涌。
到底,他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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