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虐文里的炮灰攻07(2 / 2)
萧倦最终还是给秦泯封了侯。秦泯推辞一次便罢,若屡次不受,反倒惹人怀疑。
秦泯这次进宫来,是要禀报一些公事,意外被人撞了,他习武多年也不可能受伤,但他却怔了会儿才回过神来。
雨仍下着,林笑却的伞摔落在泥浆里。
雨落在他的发上、鼻尖,润湿了唇瓣。他不好意思地道歉,面前人却没有反应。
林笑却局促地站着,雨落得急,打得他的眼睫也湿淋淋的,面前人突然把自己的伞递了过来。
“拿着。”男人的声音低沉有力,恍若止息的争鸣刀戈。
林笑却怔住,男人直接将伞塞到他手里,随后独步走进了雨中。
等男人走得快没影了,林笑却才反应过来:“你的伞。”
暴雨之中,哪还有那人的身影。林笑却攥着伞,心道,不知名姓,这下没法还了。
他垂头,望见自己掉在地上脏污的伞,伞骨也撞断了一根。林笑却不由得有些羡慕那人,高大威严,巍然耸立,这是他前世今生都没有的健壮。
肤色也不是他这般病白,让人想到黄沙大漠的大气磅礴,扎根在泥土,一剑斩苍穹。
少年郎对将军侠客的向往,对仗剑走天涯知己遍海角的憧憬,在一刻酝酿倾洒,如同这漫天的暴雨。
林笑却伸出手,接从伞檐落下的雨,雨很快淹没手心,从指缝里滑落下去。
山休找了出来,本是为了状元郎的事。
自知道主子喜欢谢知池后,山休就一直派人留心着。宫中新起了一座惩戒阁,谢知池被带了进去。
可找到主子后,他冷静了下来。
主子知道又如何,难道还要跟陛下对抗不成?上次已经遭了大罪,之后若再插手,指不定会怎样。
而且山休早就找人打听过了,谢知池不但乡下有童养媳,还跟丞相家的哥儿牵扯不清。别说他是个男子,就算他是哥儿,跟主子也是不般配的。
山休上前,话到嘴边成了谎言:“主子,状元郎被贬为平民赶出京了。”
“您要去看他最后一眼吗?”山休道,“现在去没准能赶上最后一面。”
林笑却撑着伞转过身来,望着撒谎的山休,心下复杂,但面上只忧郁地说了声:“好。”
林笑却是可以自由出宫的,只是过去由于疾病缠身,很少出去。
山休回去拿出宫的令牌,顺便警告了伺候的其他太监宫女们,不得在主子面前说半句状元郎的事。
宫道上,林笑却等着山休。雨落屋檐,林笑却望着天色,远处的山青近处的天灰蒙。
他打着陌生人赠予的伞,陌生人的伞朴素无华,不像他的那样精致——细细地画了青竹,但更大更结实。
宫道上无人,林笑却将伞柄在手心旋转,雨水便旋转着滴落,像是泼洒了珠帘。
远处的山青似乎近了,近得青绿入了林笑却眸中,他望向更远处,又似乎哪里都没望,只是任由心神在雨落的天里徜徉。
山休到了,出了宫坐上马车,往烨京东门赶。
谢知池若要回乡,便是往这个方向走。
山休说:“等状元郎回乡了,跟童养媳成婚生子,平平淡淡地生活也挺好。主子您说呢?”
林笑却低低地“嗯”了声,能看出情绪不佳。
山休望着主子,没再多言。
到了东门,哪有什么状元郎。
林笑却撑着伞望着烨京城外,站了快半个时辰,才道:“回宫吧。”
“主子?”
林笑却道:“本就是陌路人,他见了我,也不认识我。”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让他去吧。”林笑却合拢伞上了马车。
233道:【剧情点又过了一个。】
林笑却装着惆怅的模样,脑海里问:【主角受被虐身虐心,是怎样虐呢?】
233答:【天之骄子沦落为宫奴,被其他宫奴瞧不起,做些脏活累活。】
林笑却道:【宫奴何必为难宫奴。】
233道:【剧情需要。宿主你就别操心了,等到需要你出场的时候再出场即可。】
林笑却察觉出了233的一丝不耐,不好再问。他毕竟是个新人,有很多地方不懂,可总是问东问西的新人,大概让系统挺烦恼的。
233察觉出林笑却的心情,程序微微暴躁。
他不想宿主关心剧情里的人物,也不想总是跟宿主说谎,但宿主毕竟是个新人,不是老司机,会有同情心是极其正常的事。
在233看来,小说里的主要人物无论命运如何,快穿局都是不关心的。快穿局关心的是整个世界,是文字衍生之后的独立小世界。那时候的小世界,鲜活的生命只会越来越多,创造的文明亦是宇宙瑰宝。
小说里的主要人物,就像是柴火,只是助力世界衍生进化的工具。点燃了他们,成全了世界,留下一堆黑炭,这就是小说人物的宿命。
牺牲一人,成全亿万人,快穿部的选择从来都是后者。
况且若非任务者进入,这些文字根本不会活起来,就只是一堆文字罢了。
任务者进入,衍生凝滞的文字世界成为三次元世界,人物活过来,世界的过去与未来开始延展。
任务者不是一次性的柴火,能穿越无数世界促成无数世界的衍生进化,系统保护宿主难道不应该吗。
233暴躁地想了会儿,慢慢冷静了下来,缓和语气道:【我只是不想让宿主操心无关的事,宿主要去的世界很多,若每件事都记在心里,会很累的。】
233道:【宿主在剧情之外,尽情地享受生活,这样才不负得到的新生。】
林笑却想了会儿,被外面渐渐热闹起来的声音吸引,心神移转,问:【我现在正惆怅着,可马车外好热闹的样子,我要是掀开窗帘看,会不会ooc。】
233松了口气,笑:【不会。是依依不舍状元郎,所以才掀帘往外看。宿主神情悲伤些即可。】
林笑却掀开了窗,原来是雨停了,摊贩重新摆起摊。
叫卖声,闲话声,吃喝玩乐,零丁几个人的街道渐渐人多了起来。
马车缓缓,林笑却的目光流连,糖葫芦、拨浪鼓、画糖人、捏泥人……还有杂耍叫好声,隐隐还能听到酒楼里传来的说书声。
“上回说到,美人计父子反目,大将军冲冠一怒……”
林笑却还想细听,但马车已过,余音难抵,他只好将心神放到别处去。
油纸伞、胭脂粉、几个笑闹小童,还有卖凉茶的吆喝着。
“来碗凉茶咯,只要三文钱,上好的凉茶咯……”
林笑却望过去,唇角微扬,233连忙提醒,林笑却泪水说落就落,补救道:“回乡去,也好。”
他掐着自己大腿,疼,笑意分明是苦涩,哪有半分欣喜。
233松了口气。
林笑却不敢再看,担忧繁华街市乱了心神晃了眼。
他放下窗帘,静静靠在马车壁上,阖上了眼帘。
山休望着主子湿润的眼睫,心下一颤,竟险些将真情告知。
但话到嘴边,主子执意雨中长跪的画面重回脑海。
山休攥住了案几边缘,尖锐的桌角刺痛了手心,他再不要主子受那样的苦楚。
若说出来,是让主子代替状元郎受苦,他绝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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