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1 / 2)
傅淮安先是咳嗽,又吐出残余的药片残渣,把他折腾的够呛。
那东西吐出去之后,他嘴里的苦味就淡多了。
傅淮安眯了眯眼,捏着那一小块儿东西看向甄娴玉,语气倒是平静,"夫人,这是什么?"甄娴玉:".…
尴尬了不是?她踩在绣鞋里的脚趾使劲地抠了抠。
要是早知道会这样,她就不偷懒,在过来之前,肯定老老实实地把那两片药全都碾成碎粉再加进去。
而不是糊弄的随便一丢。
但谁能想到,这粥那么热,药扔进去,竟然一点不化!
甄娴玉无语了。
这年头,冷不丁的发个善心,当个好人,还能当场翻车。她只好先演技浮夸地咳嗽了两声,然后瞪大眼睛,假装惊愕地问他:“呀,这是什么东西?”
她煞有介事地皱着眉,伸手攥住了傅淮安的手指,指腹在那上面轻轻地一捻,就将那块白色的残渣碾成了白色的泥。
然后她一本正经地给傅淮安分析:“看起来……好像有点像墙皮,难道是小厨房该修一修了?哎呀,下人也不是故意的,谁也想不到会一块墙皮会那么巧合地掉碗里,夫君你不要怪罪他们啦。"
傅淮安:"……"
他信了她的邪!
看着甄娴玉那么浮夸还嘴硬的样子,傅淮安想说点什么,结果才刚一开口,嗓子又痒得咳嗽了起来。
甄娴玉连忙上前小心地扶起他,轻拍他的后背。
见他缓过来一些后,才抬手按上他的额头,摸了摸,“好烫!夫君不是已经喝了太医开好的药吗?怎么还这么烫?这么下去不行啊。”
现在他还是她的固定饭票,万一他因为烧成傻子,被迫退出皇子夺嫡争霸赛,失去了大结局被男主噶了的大反派身份,从而留下一条命,那作为塑料夫妻的她,是不是这辈子就只能和他绑定养着他了?
甄娴玉:!!!
虽然但是,救命之恩不兴以身相许的啊!
傅淮安刚刚经历了剧烈咳嗽,浑身都没了力气,他现在一个字都不想说,轻轻推开甄娴玉,又重新躺了回去。
甄娴玉收回手,拿帕子小心地给
他擦了擦额头,叹了口气,"这碗粥既然已经脏了,那我等会儿带下去,让厨房给你再煮一份,本是想着夫君如今病着,需要吃点东西补充体力的,都怪我不好,是我不够小心。"
不行,她得再搞一碗粥骗他喝下去。但是已经有了防备,他还会喝吗?她忍不住有些焦虑。
甄娴玉装出来的一脸贤惠关切的模样,看的傅淮安有些牙疼。
知道她是想消灭证据,傅淮安喘了两口气,缓过来后,才故意开口:“粥就放在那儿吧,有下人在,用不到夫人受累,而且我现在也没什么胃口,夫人与其忙那些,不如留下来陪我一会儿。"
他烧的脸颊绯红,但因为病得严重,唇瓣惨白,过分的地失去水分干到起皮。连喘息都有些重,仿佛呼出来的气都带着能灼伤人的温度。
说这话的时候,傅淮安的中气不足,声音发飘,听上去有些可怜,又带着难得一见的示弱。病美人什么的,实在是有点遭不住。
哪怕知道他这么说,必然是又打了什么主意,但甄娴玉还是没忍住,捋了捋头发,做作地道:“我在这,是不是太打扰夫君养病了?”
傅淮安的书房比她的卧室要暖和,如果可以,她还真有点不想回去。
傅淮安摇了摇头,迷蒙的眸子里泛起温柔之色,“有夫人在,我觉得说不定我的病还要好的更快些。
甄娴玉:".…
她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你要是把我带过来的粥都吃了,每天一次,必然会好得更快,现在嘛,在这样差的医疗条件里,能不能保住命,都得看老天爷。
但这些话她是不会说的。
她只是有些苦恼,从傅淮安喝到那片药物残渣开始,她就知道,想让他再喝第二碗经过她手的东西,肯定难于登天。
要不.…
就算了吧。
傻子她也不是不能养。
毕竟她也努力过了。
她的目光落在傅淮安修长的手上,轻轻地握住,“夫君放心,我肯定会保佑你快点好起来的!”傅淮安:"……"
甄娴玉摸着他的手,只觉得有的人怎么就这么会长。腰细腿长也就算了,连手都长的这么好看!
两个人的手交叠在一起,她的小
胖手简直像是玷污了人家长得格外优秀的大漂亮。因为练剑又常写字,他的手上是带着一些薄茧的。但并没有特别粗糙,反而摸上去有种野性色气的感觉。甄娴玉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小动作不断。
傅淮安被她摸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用了十二分的力气,才终于把自己的手抽回,他缓了一下,继续道:“夫人不必担心,其实我觉得很庆幸,庆幸这次受伤的人是我,而不是夫人。”
甄娴玉眨了眨眼,做出一副很感动的样子,抽出自己的帕子一抖,本来是想蒙在眼睛上假哭的。但没想到居然抖出了一大把盐津葡萄干,砸了傅淮安一脸。
甄娴玉:
傅淮安:"……"
甄娴玉反应很快,已经到嘴边的话一转,随口就道:“夫君嘴里现在一定没什么味道吧?吃药又苦,这是我特意给你找来的葡萄干,刚刚见到你病得这么重,一时担心就忘记了拿出来,你尝尝看,喜不喜欢。你要是喜欢的话,我给你放在旁边,你吃完药,就吃几颗,压一压中药的苦味。"
她一边捡葡萄干儿一边说,然后随便捻了一个塞到了傅淮安的嘴里后,就毫不客气地给自己炫了一把。
傅淮安:"…
他看着她手里剩下的那几粒,还真是只给他吃“几颗”啊。
昨日地动之后又下了雪,今天冷得厉害。
北风呜呜地叫着,有些恐怖,甄娴玉过来的时候,怕自己本就低烧没退,再吹一波冷风,直接被送走,所以穿的特别厚。
在放满了炭盆的书房里,坐了没一会,她就出了一身的汗。她将最外面那层脱了下来,挂在一旁。
傅淮安往里动了动,勉强给她留出了一块儿地方,“夫人,别忙了,快坐下歇歇吧。我听下面的人说,夫人今天也有点不舒服。可有让太医瞧瞧,给你开些药?"
甄娴玉点了点头,“已经瞧过了,也吃了药。你不必担心我,我应该用不了多久就没事了。你现
在最主要的就是好好休息,养好身体。不必和我说话了,你闭上眼睛,睡一会儿,我就坐在这儿守着你,不走。"
傅淮安点了点头,看上去有些乖巧,"好。"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甄娴玉就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其实他们
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不算多,她从来没有认真地去看过他的长相。
对他所有的印象,都来自于新婚之夜那日,他一身大红喜服,风流联丽,一脸假笑。因为她没有把傅淮安当成自己的另一半,所以即便偶尔被他帅到,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她也是秒睡的,从来没有试图去观察他,去了解他。在她的心中,他们两个人只是这段时间结伴而行的陌生人,早晚有一天会分道扬镳。
如今见他卸去了平时的虚假,只剩疲惫和虚弱地躺在床上,她心里忽然产生了一股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是,作者寥寥几笔下的纸片人忽然活了过来,会生病,会脆弱,会难受。他也是个活生生的人。
甄娴玉思维发散,眼神飘忽,思绪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药的缘故,坐着坐着她就觉得有点困,很快人事不省。
因为觉得有点冷,她下意识地去找暖和的地方,倒在了卧榻上傅淮安为她留出的空处。躺在床上好似睡着了似的傅淮安睁开了眼。
黝黑的眸子里没有一点睡意,眼底布满血丝。
他看着睡得毫无防备的甄娴玉,微微眯眼,薄唇缓缓勾起一个泛着冷意的弧度,他没有叫醒她,而是再次闭上眼,做出一副已经昏睡的模样。
他想今日这么好的机会,甄娴玉必然不会放过。那些用来迷惑她的虚假信息,已经都藏在了她必然能发现的暗格里,只等她主动去找。
傅淮安等着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和甄娴玉一起睡了过去。因为自小受到的礼仪教育,他的睡姿非常的标准。就像完全可以直接摆入棺材里下葬一样。反观甄娴玉就不一样了。
她像个八爪章鱼一样连被子带人一起缠住。
傅淮安的烧本不容易退的,但硬生生被甄娴玉压出了一脑门的虚汗。他在睡梦中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一样,上不来气。他紧蹙眉心,睫毛颤动,似乎要挣扎。忽然他猛地睁开了眼,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这才发现了甄娴玉霸道嚣张的睡姿。
她的脸贴他很近,每一次呼吸都轻轻地拂在他的面颊上。傅淮安有些混沌的意识,瞬间清醒了两分。他想动一动,躲开甄娴玉。
但她箍得太紧,实在是没办法,傅淮安只好艰难地抽出一只手,将她叫醒。
却没有想到,甄娴玉迷迷糊糊地蹭了蹭,柔软的唇
瓣从他的脖颈擦过刚好落在唇角,然后又滑了回去。
傅淮安的瞳孔瞬间震了震。他像烙铁一样的手,一把抓住甄娴玉的手腕,下意识的用力,烫的她皮肤发疼。
甄娴玉嘶了一声,缓缓睁开眼,这才猛然发现,两个人居然离得这么近。
对上那黑漆漆的眸子,她连忙坐起身,擦了一下根本没有口水的嘴角,并且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几分。
“我竟然睡着了!夫君你有没有觉得好一些?”
发现他的脑门出了一层的薄汗,甄娴玉露出了一个虚假的笑容,无比自然地探出手,想要试试他的温度。
只要她不提,刚才就什么都没发生。但没想到,甄娴玉才刚伸出去,就被他偏头避开了。
傅淮安的动作只是下意识的,做完后他就反应过来了,身体僵了僵,解释道:“我脸上都是汗,莫要脏了你的手。"
甄娴玉淡定地收回手,甚至都没有露出一丝尴尬的表情。
一副“你不让我碰,我就不碰好啦,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没事,夫君不必解释,我都懂。"
傅淮安坐起身,余光朝着暗格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那里没有任何异样,微微皱了眉。他嗓子干哑地开口,“现在什么时辰了?”
甄娴玉一脸自信地回答他:“不知道,我比你醒的还晚。”
两个人虽然谁都没提起刚才的事,但气氛尴尬的像是要憋死人。这时候刚好管事敲门进来,还端了一盆水。
两个人都松了口气。
管事看见甄娴玉坐在傅淮安床边,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诧异,更多的是感动,"少夫人?您竟然一直在这里照顾世子吗?"
甄娴玉抓了抓稍微有些凌乱的头发,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没有哦,她一直睡到现在。
但她是不会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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