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要养宠物吗(1 / 2)
“明明我都不知道提丰和狂暴的厄喀德娜生育过子女。”
修普诺斯提着灯盏,刻意的抱怨混在同样渐响渐弱的、自山洞上方的倒挂的石柱滴落的水声里,在空荡的洞穴中传出去很远。
——如果那些完全由山洞中磷火组成的东西可以被称作灯的话。
“小塔有空关注地上的消息都不和我联络,你根本没有在好好思念我。”
他走在更前面的位置,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回头,塔纳托斯眼前却很自然地浮现了他半捺着眉、嘴角微微上扬的表情。
关于为什么自己会知道这件事,塔纳托斯早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和他解释过。
神大多善变,盖亚和塔尔塔洛斯达成了一桩交易,作为条件,她将永远不能再踏足深渊之主的领域一步,但交易达成后没有多久,她就后悔了。
思维简单、浑噩的提丰要比拥有理智的神要好控制,也难控制得多。
提丰有繁殖的欲望和本能,它不像神或人一样懂得忍耐,更接近不开化的野兽。
可以说,子嗣从父母身上继承的力量越多,父母失去的也就越多。塔尔塔洛斯赠予的那些力量,根本不足以支撑提丰无节制的繁衍和消耗。
提丰和厄喀德娜孕育了很多狰狞可怖的怪物,其中的一些在成熟后便离开了阿里马洞穴,另一些则一直盘踞在那里,对母亲厄喀德娜和尚未出生,或是刚出生不久的弟妹虎视眈眈。
吞食同类能使它们变得更加强大。
盖亚在塔尔塔洛斯边缘哭诉过,试图让塔尔塔洛斯再追加一些力量,塔尔塔洛斯未曾理睬,只让她直接把提丰的那些后代抓起来,重新喂给提丰。
塔纳托斯并不清楚盖亚最终有没有采纳这一意见,抑或这是否就是提丰最终不敌奥林匹斯众神的原因。
他只知道在阿里马洞穴能找到某种意义上而言,连诸神都厌恶畏惧的怪物,用来看守冥界的大门再合适不过。
既然那些幽魂不畏惧众神,对斧钺汤镬,笞杖徒流反应平平,连作为活着的生物的死和彻底消失的区别也无法分清,那就用更可怖的东西唤起它们最原始的恐惧好了。
比如几十个脑袋的狰狞巨兽。
幽魂没有血肉,不曾充盈,感知不到苦痛,可被一缕一缕或一块块搅碎,还是会有所感应的。
这是他之前在水仙花平原观察那些幽灵花捕食过程中得出的结论。
说是看守冥界的大门,但塔纳托斯也不介意对方在水仙花平原定居,给某些至今仍不安分的幽魂表演如何撕裂它们,再大肆啖吃。
“所以,我和你一起来了。”
塔纳托斯不想再多解释一遍。他知道修普诺斯狡猾、机诈,反复强调,只是为了引动自己的愧疚,在不触及底线的情况下给他索取更多。
“本来我应该去见母亲,向她问好。”
他淡淡地说,是提醒,也是警告,“或者去填补你的空缺,不停把那些幽魂抓回水仙花平原。”
抓捕幽魂几乎不会对他们这样的冥土神造成消耗,这份工作的厌烦之处在于持续、不断地进行重复的举动。
就像修普诺斯评价的那样,完全没有意义。
只是塔纳托斯不会产生他或卡戎他们那样的疲惫或厌烦,日复一日地观察记录月亮同样持续、且没有意义的事,他有类似的习惯。
“我只是觉得自己消息不太灵通,有点自责,毕竟我才是哥哥。”
修普诺斯前行的动作卡了卡,脚步滞了一瞬,迅速扭过脸,“小塔,我没有要和你抱怨的意思。”
“你不觉得这个洞有点太长也太安静了吗?”他狡辩完,几乎没有给塔纳托斯反应的机会,迅速转移了话题,“或许提丰的子嗣们早就已经全部离开了,我们应该换个地方。”
“希望找到它们的时候它们身上可以稍微整洁一点。”
“最好也不要太丑陋。”
塔纳托斯:“”
“你之前还对百臂巨人好奇过。”
他对这一话题不感兴趣,之所以重新开口,是不想让修普诺斯唱独角戏。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塔尔塔洛斯存在。”
修普诺斯拐弯,将那颗亘在脚下的尖锐石子踩了个粉碎,以免跟在后面的兄弟被它绊倒,“而且百臂巨人又不是我们的宠物。”
塔纳托斯跟上他的脚步,“这个怪物也不是。”
想了想,他重新更正了自己刚刚出口的话,“就算是,也是整个冥土的。”
“反正没什么区别。”修普诺斯好整以暇,理所当然,“不管是母亲、还是摩摩斯,都不会想到要去照料它的。”
更不要说卡戎或哈迪斯他们了。
——你看上去也不像会特地想到的样子。
塔纳托斯在心里默默地说。
修普诺斯期待的并非宠物本身。
和那些种在宫殿外围的那些花一样,那只即将被他们带回冥土的怪物对他而言只是某种象征,作为他们亲密无间的证明,增进感情的道具。
“小塔,你好像还没有夸奖过我种的花。”
睡眠有意放慢了脚步,和追赶上来的兄弟并肩,偏过头,盯着少年白皙明秀、轮廓线条初初显露出几分锋利的侧脸,很是在意,“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把它们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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