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婺土司(发什么疯)(2 / 2)
别人出门旅游放松心情是吃喝玩乐
卫厄出门旅游放松心情是砍怪打诡。
这……这卷得还是人吗?
许英陈程面面相觑,随即都是一龇牙——他们卫队,卫大魔头,就算是旅游,都旅游得这么与众不同。
*****
滇郡,古峒木村招待所。
老旧的吊灯泡黄幽幽地亮着,院子里的破了一个大洞的院墙已经被临时拿水井边的石板堵了一下。
“飞山蛮”和“攀岩公”此时正处于两个金属罩子中,一动不动。罩子旁边还有两台显示器,正在刺刺拉拉地运转扫描——这是控制局研制的诡怪能量分析器,有些鸡肋,只能监测出不擅长隐形的诡怪和剧烈复苏中的诡怪。
复苏后的和过强的诡怪就没什么用了。
不过更强的新一代的监测器还在不断研发中。能够“活着”收容关押的每一只诡怪,对控制局的设备部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研究材料。
另外两个金属罩子,同样也是控制局的研究成果,能够困住正血级以下的诡怪,隔绝他们的气息。
原本飞山蛮和攀岩公超出了容器收押的范围,但卫厄和他的“随行助理”下手太狠,直接把两只诡怪打得实力大跌,容器就刚好能够奏效。这些都是监测站专员王小七顺手带过来的,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飞山蛮”和“攀岩公”两只诡怪被限制在院子中,牵连的红线也没断。
“搞定了。”监测站的王小七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满脸兴奋地道,“稍微调整了一下隔绝强度,这个设备可以让两个诡怪的气息维持在看起来像在潜伏的程度,维持到十一二点左右。”
卫厄微微点头。
晚上十一二点左右,就是一般的现代活人就寝熄灯的时候。
本来飞山蛮和攀岩公正式的深夜袭击时间,应该就在这个时候。
两只诡怪都没死,伪造出的还在潜伏的假象,只要隐藏在黑暗中的东西没有察觉。这个时间差差不多可以让他们摸到幕后主使的位置。
“卫神……我们……”王小七刚刚转头,就看到卫厄轻拍了下鬼骡的骡脑袋,让它们散布在院子里,将招待所的两层破烂小平楼围起来。然后自己拎着刀,和一个轻一点的登山包径直朝招待所外走去。
“…………”
王小七这些监测站的专员瞬间体会到了之前许英在“滇南山王”副本里和卫厄同组的滋味。
卫厄强是强,可他完全没有和其他人一起行动的打算,从头到尾孤僻,习惯自己去做事情,会把其他人也安排好,但不会将自己的后背交留给其他任何人——像是习惯了不与任何人同行。
到滇东北和滇南山区交界线的这一趟,带他们几个来,就是让他们守着设备,当掩护的而已。连诡骡们都是留下来,保护他们这五个活人的。
唯一一个真正跟他来的“随行助理”,却格外神秘,还和他关系古怪。
监测站的一行五名专员面面相觑间,卫神那奇怪的“随行助理”转头,阴沉地看着他的背影。
最终还是起身,沉着一张脸跟了上去。
监测站专员先是松了一口气,后又提了一口气——这俩人看着气氛这么僵,不会一出招待所就打起来吧?
叮铃铃的骡铃里,大黑骡子支棱着耳朵,扭头瞅瞅院子里的五个活人,又瞅瞅朝外走的卫厄。似乎是在保护“添头”的活人、履行卫厄交代的任务,和跟上卫厄保护马帮好感度最高的人之间犯了难。
铃声一响,鬼骡耳朵一立,像是一个机灵,想出了什么主意。
大骡子撒蹄哒哒哒赶上就要出招待所的卫厄,晃了晃脑袋,将自己马笼头上的铜铃铛晃下来一个最大的,咬在口中。
它探着脑袋,拱了拱卫厄的手臂,将铜铃铛送到他手里。
——闽南的血真十二元君能够在现实里将自己的信物送给卫厄,鬼骡似乎也可以。
只是它是辅尊,送出的是枚古朴的铜铃铛。
********
来到滇郡之前,卫厄翻过滇郡控制分局的资料,里面提及的二个危险事件:飞山蛮、攀岩公,以及……“罗婺土司”。
相比另外两个诡怪,诡异05-22“罗婺土司”似乎不怎么主动伤人,只在深夜于大山出现,活人只有撞见这座恐怖的土司府,才会变成土司府墙上的一道剪影。
可二个危险源看似不相关联,其实是同一个。
又或者说……
都是“罗婺土司府”。
瞥见那两只诡怪连着的血线后,卫厄心里就大概有数了:滇郡诡异复苏控制分局低估了“罗婺土司府”的危险性和阴险性——没预料错的话,[飞山蛮]和[攀岩公],应该都是诡土司府从影墙上放出来食人捕捉土司府奴仆的伥诡。
“罗婺土司府”大概率是一个正在速度复苏增强的诡异。
它有着初步的、狡诈的智慧。
知道自己大范围高频率主动袭击人类,容易被提高警戒,就隐匿在深山。
放出伥诡替自己狩猎。
伥诡连系着难以察觉的红线,只要诡土司府一控制,飞山蛮和攀岩公就会被直接收回到影墙上。
在控制局的专员眼中,就是“飞山蛮”和“攀岩公”来无影去无踪,难以调查踪迹。
借助明面上的两只诡怪,真正的幕后诡怪,将自己隐藏在了深山里,躲开控制局的视线——这是一个格外狡诈的诡异。奈何它没想到,对[一地庇福]携带者的天然敌意,让它的两个伥诡直接撞上了再硬不过的铁板。
一秒不到,就被摸出了踪迹。
蓝幽幽的雾在滇郡夜晚的大山深处腾起,若有若无的血线在深山间蜿蜒。
卫厄和诡神在没有打起任何照明的情况下,于漆黑的山间前行。
脱离了人群和外界的视线,一人一诡神之间没了顾虑,顿时都沉下脸,气氛僵得砸颗石头上去都能锵锵作响。
沁血的细线在地面蜿蜒,滇郡山重山一峰又一峰,诡土司府也不知藏在那座深山里。
唯独一条血线细细长长,仿佛无穷无尽。视线稍微一错,就会立刻消失。
卫厄已经恢复了平静,仍旧寒着一张脸,踩着山路往上走。他分得倒清楚——主神知道些东西,而只要涉及唯一的……亲人,他就八风不动,连和诡神间的相杀相恨都可以冷静对待了。此时,他扣着刀,一言不发地向前走。
他的衬衫还是湿的,衣角嘀嗒往下落水。
水滴在山风里。
卫厄握着鬼骡送的铜铃。
诡神抵了抵齿尖,祂转头,暗沉沉地盯着漆黑的深山。
上过山的人都知道,山里晚上风凉得很,一些比较让人忌讳的山坳还会有渗骨的阴风。眼下跟随血线行进,阴风一阵接一阵。阴风刮得青年单薄的衬衫夜露渐重,不仅没有变干的迹象,还有沾染深山寒气的征兆。
卫厄的银发水倒是滴得差不多了。
一缕缕,半湿着搭在肩头。
他的唇瓣泛起微微的、受冷的青白。
卫厄漠然不在意,他对寒热变化不是很敏感。会敏感晨寒夜寒的,是那些有人叮嘱你要加衣穿衣的孩子,他年少克六亲,要穿校服去学校,卫成和把家里的钱全砸吃喝嫖赌上了,他少时的校服只有一件,只能每天晚上洗了第二天再穿过去。做早操的时候,有多半时候衣服是潮。
可人要是没死就能捱过去,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像街上的乞丐破布烂衫都能活过冬天。
绕过一块嶙峋的山石,血线蜿蜒向上, 卫厄刚要踩着黑石向上登, 兀地里手腕忽然被抓住。他手中的护撒刀翻转就要推出,但抓他手腕的诡神对他的熟悉比他还强。抓住他手腕的一刹,主神已经将锁链召了出来。借由一人一神间的锁链羁索,主神挡了下刀刃。
另一手于黑暗中,已经抓住了卫厄的左腕,无视那十二枚银蝶刃的锋芒,硬生生攥牢了他的腕骨。
青年凌厉的眼抬来,微白的唇在昏暗中醒目着。
祂一把将油盐不进的青年推到崖石上,紧接着,重新覆上了那不是第一次碰过的唇瓣。
主神使用的滇苗阿郎成年后的皮囊被银蝶刃割得掌心鲜血淋漓。祂却像是察觉不到任何疼痛似的,反而被血激起了一丝入夜以来说不清的愠怒。强行扣着青年的下颌,将同样微寒的唇瓣覆在一起,碾缠间如砂纸相磨般擦出炙热的温度来。卫厄的头发沾着湿气,诡神的皮囊却沸着热气。
淡淡的白雾从卫厄的衬衫上蒸腾起。
他们不是第一次有过古怪而又血腥的接触,但这一次,让卫厄有种莫名的悚然。
他抬膝撞上诡神高大沉重的身体。
手腕间的十二枚银蝶刃组合着向外旋转一圈,跟锯刃一样,将诡神的掌心割出一片血肉翻卷,可见白骨的狰狞伤势。
“你发什么疯?!”
主神微微呼吸,松开了他的唇,只冷冷地看着他。
卫厄手腕筋络暴起,呼吸不稳。
主神的手掌见了血,卫厄的唇上也见了血。
他衬衫上、头发上的水都被蒸腾没了,淡淡的热雾罕见地将卫厄冷峻锋锐的外壳,都蒸得水蒙蒙、热融融了。青年原先苍白的唇变得柔软且红。诡神以血肉模糊的手攥着卫厄的腕骨。
祂被供品的温度激得欲..望翻腾,却被青年寒厉的声音刺到,只舔着沾血的齿尖,俯首压声道:“欠我的供奉,我拿回来而已。”
卫厄神情沉下,就在滇南副本获得的特殊物品即将出现在卫厄手中的时候,越过诡神的肩头,山间晕出晦暗的红光。
那是一座亮着红灯笼的碉堡角楼,楼城门血涔涔的几个字:
罗婺土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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