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朱樉带着刚出生没有多久的鸭鸭,当街摆摊送鸭,还打出了这么耸人听闻的标题,成果当然是有的。
最初的踟蹰之后,当围观群众发现第一个大着胆子上前,拿了鸭子的人全须全尾离开之后,一个个的,也来了精神。
毕竟,白送的,怎能不要?这可不像朝廷的马政,死了还得赔钱。
这鸭子拿了,若是养大,便是一个小小的家底,若是养不大,好歹也是一餐的肉!
于是乎,众人忙忙上前,你推我挤的,还得让朱樉身后的侍卫来维持一下秩序……但总而言之,他们算是拿到了自己想要的鸭鸭。
百姓们也没有忘记当街送鸭的好王爷,纷纷热情道谢:
"谢谢王爷。"
"谢谢王爷的鸭。"
"谢谢鸭王爷。"
朱樉: "?“
慢着,我的封号是秦,大秦的秦!
这件新鲜的事儿,哪怕放在新鲜事儿很多的南京,也是十分新鲜的。于是,几日之后,舆论竟然酝酿出了小小的成果,有了个仿佛嘉靖朝那般“十好笑”的“十新鲜”。
朱樉荣誉登榜。
“十新鲜,街口有个鸭王爷。”
百姓或许没有恶意。但是听见了这句童谣、又不知道事情全貌的王公大臣,脑海里,都徐徐冒出了个问号。
嗯……鸭,什么鸭?
难道是我想的那个鸭?他们不禁望望天空:
现在该是大明,不是大汉吧?没传多久,这话便传入了老朱的耳朵里。
老朱: “……”
老朱怒极反笑,不过现在还有正事,老朱也便先将这件事情放下来,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人身上。
这在便殿中的,不是别人,正是现任户部右侍郎的郁新。今夜,老朱叫他过来,便是考验考验他,看他能不能成为户部试尚书的。
这郁新,出生在苏州吴县,后来随着父亲迁居到凤阳临淮。老朱朝是有个制度的,乃是苏松等地的人,不得到户部做官。
不过这郁新,确实才干卓越,已经对郁新进行完奏对的老朱暗暗点头,便对这籍贯问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毕竟,人家后来也确实随父迁居,若要说是凤阳人,也恰当。
"铭本(郁新字),你对天下地里谙熟于胸这点,咱已经了然了!铭本年纪不大,胸中学识不小啊。”朱元璋对这些有才又愿意为自己所用的人,大体是比较亲切的, "就是不知,明白地理的铭本,可也明白那月理?"
饶是郁新为这场奏对做足了准备,听得这个问题,也是一愣。地理……月理….…
他试探问: “陛下可是在问,臣是否知道那月亮的情况?”老朱捻须微笑。
郁新便知自己猜对了。他素来豪爽,过往也时常呼朋引伴,饮酒赏月,便觉,陛下特特在夜里叫自己来入宫奏对,也是为了让他吟吟月亮的诗。
若是这样……岂非自己的诗才已经传入皇帝的耳中?
他不推拒,笑道:“臣却有所得,若蒙陛下不弃,愿吟一二诗篇。”"不急,不急!"
老朱却立刻这么说,而且一边说的同时,一边将那一个圆圆的,长筒状的东西取出来,交到郁新手中。
"这是咱新得的东西,可以供人格那月理,你先用这个,来试试看那月亮。"说罢,老朱还自位子上站起来,热情地引了郁新来到便殿之外空无遮拦的地方。
郁新心中诧异,但还是按着老朱的意思,将那长筒状的东西,放在自己的眼睛上,朝天空中黄澄澄的月亮看了一眼。
就这么一眼。
"啊!"
一声惨叫响彻宫廷,惊起飞鸟若干。
就在隔壁宫殿批阅奏折的朱棣,明明白白听见了这声幻想破灭的尖叫。他摇摇头,叹口气。在知道老爹半夜把人叫进来的时候,朱棣就知道老爹想要干什么了。
不然,干嘛白天不奏对,非得晚上来?
自然是老爹想要在文臣,尤其是那有文化的文臣面前,好好装一装啦。对已经装上瘾的自家老爹,朱棣反正无话可说。
自然,如今姿态颇高的朱棣,是完全忘了当自己第一次用望远镜看月亮的时候,是多么的惊恐。而殿宇之外呢,老朱对着满脸恍惚的郁新,脸上的笑容快要遮不住了。他摇头晃脑:
"嗯,让咱想想,古往今来,好多吟诵月亮的诗篇,比如李太白
就写了好多,可是他写得不好啊,让咱来改改:我寄愁心与明月,明月是个麻子脸;举杯邀明月,明月是麻脸;长安一片月,万户看麻脸——"
"啊!
"啊!"
"啊!"
老朱每说一句诗,郁新就得惊恐叫一声,已经完全控制不了自己了。
他现在已经完全被那清清楚楚照映在眼中的月亮那凹凸不平的表面给吓到了。为什么会被吓成这样呢?
便是如所有古往今来,无数文人爱了一辈子的梦中情人,如今终于揭去面纱..嫦娥还是嫦娥。
却是麻脸版的嫦娥啊!
究竟为什么!
要把那层朦胧面纱给揭掉?!
今夜,受害者,郁新也。
竖着进来的郁新,最后横着出去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老朱该收手了吧……怎么可能!
老朱开心得很,已迫不及待物色到了第二个受害者了,乃是户部郎中严震直。老朱也不忙着和严震直奏对,而是先和这严震直,聊聊家常:
“唉,严卿啊,我知道你们私下里,或许会说我喜怒不定,觉得那秦逵,没有犯罪,却被我派去了西域,实在冤枉。"
严震直连忙说: "臣不敢。"
"嗯,是不敢,不是不这么想。"
严震直只好保持沉默,这沉默,正是一种对朱元璋话的委婉肯定,显然,在秦逵的处置上,朝中是有非议的,只是不敢在老朱面前炸刺而已。
老朱冷笑一声: “咱把他派去西域,乃是救了他!有些事情,咱没说,你们不知道,那秦逵,自己心里岂没有数?咱若真把他继续放在这朝中,只怕不过多久,他就要畏罪自杀了!那秦逵走时哭哭啼啼,你们以为他是悲戚自己无罪却远离南京吗?恰恰相反,他是喜悦自己脱得了一条生路,和赵勉一样,绝处逢生,快乐得很呐!"
说罢,老朱叹气一声,又挽住严震直的双手,殷殷叮嘱:
“咱老了,这手也软了。若是大家一心为国,咱也不是糊涂的,又岂会无端怪罪尔等?震直,时时自省,咱对你,是有期许的!"
br />老朱这话可不假。
昨日他把郁新招来,是想让郁新做户部试尚书;今日他把严震直招来,是想把严震直从户部郎中,升为工部右侍郎领尚书事。如此,倒正好补了随蓝玉去西天取经的赵勉和秦逵的缺。
严震直不是不动容。
皇帝富有天下,臣子万千,若是愿意私下对你解释,确确实实,是将你放在了心尖上。他连忙下拜,口称不敢:
"陛下明烛万里,实在是臣见识短浅,还得陛下拨冗解惑。"
老朱点头: “嗯,这细微之处,方能见真章,震直还得多多关切呐。正好——将昨日造好的显微镜拿上来!"
老朱一声令下,太监慌忙去办。
须臾,显微镜拿了上来,却不止是显微镜,跟着进来的,还有四个人。乃是朱棢、朱棣、朱橚,以及戴思恭。
他们集体过来,没有别的原因,只为了如今放在丝绸布上的宝贝——显微镜。
于是,现场之中,严震直虽然不明白,却敏锐的感觉到,这应该是个很重要的东西,因此,便明显战战兢兢了起来。
宝贝的显微镜,放在了御案上。
连同老朱在内,一群人围着这小小的东西看。继而,他们集体看向现场里,应该比较专业的人士——太医戴思恭。
戴思恭摸摸胡须:"依臣之间,这显微镜,既然能看见微小的东西,不如,我们便用那水芹来试试,正好看看燕王吃水芹得病,是否是那寄生虫在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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