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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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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之后,大道旁的简陋茶摊上。

简单粗暴写着个“茶”字的布幡之下,几个修士围坐在一起,正在激烈讨论时下的热门话题。

化南秘境不日就要开启,近来不少修士南下,多会在茶摊歇歇脚,讨论的都是这些,茶摊老板见怪不怪。

只是凑近倒茶时一听,才发现他们讨论的不是那什么秘境,而是另外一桩事。

其中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修士摸摸胡子,一脸自信:“原来如此,我已明了在心。”

旁边的光头修士问:“你明了什么了?”

“你看啊,当年正魔大战之时,妄生仙尊有一次不是遭魔修偷袭,被掳去了魔修的地盘,还给溪少主羞辱了一番吗?俩人那时便结怨愈深了。听说,仙尊是过了许久,才回到澹月宗的。想必,谢仙尊便是在那时遇到了谈溪,与之结缘。”

“哦哦,这么一想,确然如此啊!魔修的地盘在苍鹭洲,无妄海又正好在苍鹭洲下,时间、地点都对得上……不愧是陈兄,我都没想到这一点,醍醐灌顶啊。”

“我猜正是溪少主追杀谢仙尊时,将谈溪打下了无妄海,也难怪……”

“师父,难怪什么呀?”旁边安静听话的小弟子终于忍不住插嘴。

“你年纪还小,不知道也正常。”

山羊胡修士也不恼弟子插嘴,摸摸他的脑袋:“当年正魔两道联手围杀魔祖,因魔祖会侵扰修士心神,只有谢仙尊和那溪少主能抵御,所以万人列阵困住魔祖后,便是由他们进阵诛魔的。”

提问的小弟子睁圆溜的眼睛:“这样啊,那那个溪少主也是诛魔的英雄吗?后来呢?”

听到弟子这么说,山羊胡修士眼底带了丝复杂的怀念色彩,继续道:“那时我还只是个金丹期的小修士,不配参与到困魔祖的大阵中,便和几个师兄躲在远处,看着谢仙尊与溪少主走进了大阵中,他们二人彼时才不到两百岁,都已步入合体之境,比我大不了多少,身影却似山岳,让我久久仰望……我记得我等了近十日,等到大阵终于消弭之时,出来的却只有谢仙尊。”

“那个溪少主呢?”

“彼时流言纷纷,有说溪少主是死在了魔祖手下的,也有说溪少主是被魔祖侵蚀神识后,被谢仙尊所斩杀,总之,不论流言如何,谢仙尊对那一战始终闭口不言,也没人敢在谢仙尊面前谈及溪少主。”

光头修士笑着道:“我听陈兄的语气,怎么对那溪兰烬颇为尊敬的样子?”

“都是往事了,”山羊胡修士笑了笑,“正魔大战时,金丹期修士只是放到前线的小炮灰,我那时第一次上战场,就遇到了溪少主带的魔修队伍,害怕得不行,还以为要被收进炼魂钵里了,但他却放过了我们……我觉得,溪少主也未必就如传闻里那般阴邪诡诈。”

“哎哎,话走偏了,那溪兰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不重要,你方才想说的莫非是,恐是大战结束后,谢仙尊为心上人报仇,又与溪兰烬一战吧?”旁边的修士啧啧道,“看来就算是谢仙尊那般恍若高山雪、天上月的人,也会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几人七嘴八舌的,边边角角抠细节,自感全能对上,不由唏嘘不停。

溪兰烬在旁边嗑着瓜子,明目张胆地偷听了半天,听到这里,恍然大悟:“原来那个溪兰烬和妄生仙尊之间,除了旧恨之外,还有个杀妻之仇啊,难怪不死不休,换作是我,谁杀了我老婆,我也要和他拼命。”

“……”

谢拾檀修长的指尖摩挲着茶摊粗粝的茶盏,无形中透着几分优雅,闻言略偏了下头,淡淡道:“你似乎忘了,故事是你传出去的。”

清冷的嗓音灌进耳,溪兰烬立刻从隔壁桌有理有据的分析里□□,后知后觉地想起,哦,这不是他编的霸道毛茸茸仙尊爱上我嘛。

没想到赶了几日路,都发展到各方听众抠糖吃的地步了。

溪兰烬抿了口粗茶,也不尴尬,笑眯眯的:“听他们讲得那么精彩,还真差点忘了。那位溪少主真是块好搬的砖,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

隔壁桌的修士讨论完,也准备走了。

起身路过溪兰烬和谢拾檀时,山羊胡修士脚步忽地一顿,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两眼溪兰烬,少年一身红衣如枫,鬓旁的红珠似血,额带的尾端随着黑发被风扬起,身姿轻快得像一缕风,一瞬间与记忆里模糊的身影重合。

一瞬间他震愕不已,探了探头,想要看清溪兰烬的脸。

溪兰烬察觉到他的意图,默默偏过脸。

不会这也是原身的仇人吧?

山羊胡不死心地想绕到前面去看,脚步还没跨出去,就被身旁的修士拍了下肩:“陈兄,做什么呢,咱们该走了。”

陈兄回过神,也觉得自己是疯了,一步三回头地跟着离开,压低声音道:“我看那边的红衣少年,有些眼熟……是我糊涂,不可能的。”

后面的话音很模糊,已经听不太清。

还真是原身的仇人啊?

溪兰烬的脑袋立刻扭得更开了。

刚刚那个陈兄,至少是个元婴期的。

这几日俩人白日往药谷走,晚上就停下来歇息练功,溪兰烬进步神速,现在修为已经练气八层了,等练气十层后,突破屏障,就能到筑基期了。

比以前是厉害了点,但遇到元婴期修士,还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溪兰烬鬼鬼祟祟地躲着脸,谢拾檀却捕捉到了关键字,白绫之下的眼睫一颤,唇瓣抿了抿:“你穿的红衣?”

“是啊,”溪兰烬见人走了,又坐直来,掸掸衣袖,随意道,“千里顺风行给的法衣,比我原来那件普通衣裳好上许多。”

只是千里顺风行恰巧给的么。

谢拾檀心底被勾起的几丝波澜平落回去,唇角不自觉地往下压了压,拨了拨腕上的珠串:“走了。”

溪兰烬放下银子,跟上去,刚跨出两步,一股寒气嗖地窜进骨子里,身上就麻了一下,脚下的步子顿时一停。

他顿时无声吸了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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