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隐瞒(2 / 2)
霍延己身上也并非没有印子,例如喉结上的牙印。
不过对于霍延己喉结有牙印这事,大家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哪天没有才奇怪。
听到脚步声,凌根回头,鼻子一动,身为畸变者的他第一时间发觉:“喝酒了?”
“嗯,喝了两杯。”
凌根倒没说什么,最近大家压力都很大,霍延己肩上的压力更重,只要没酗酒那都不算事。
“你们听听录音吧。”
这次同样是两道音频,共同点是都有杂音,又都听不清声音。
第一道音频是地底主动发起的通讯,利昂副官接通后,道:“这里是二号裂缝基地,我是利昂。”
“滋滋……惊……塌……”
桑觉听了会儿,发出一声疑惑的鼻音:“哼?”
霍延己道:“怎么了?”
桑觉缓缓吐出一个名字:“阿芹。”
霍延己一顿,许久他才想起来,阿芹是那个从总督社区带回来的十七岁少女,还
被他警告过。
这个名字出现代表了两条信息——
第一:阿芹在七区安置后参与了基因检测,结果不合格,也加入了《黎明2号》计划的重启,但这次的参与人员不都在主城吗?阿芹怎么来的?
这些就只有阿芹她自己知道了,这么长时间过去,她经历了什么旁人也不得而知。
第二:这条音频的时间线就是当下,发起人就是这个时代的人。
桑觉拧起秀气的眉头,听了半天,道:“那边好像很慌乱,不是主动请求通讯的,应该是不小心碰到,他们和霍将眠走散了,好像看见了很恐怖的东西,不能靠近什么的。——‘疯了……不能惊扰’,这是阿芹说的。”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有人急切道:“没提到是什么东西吗?”
桑觉摇摇头。
霍延己道:“再听听第二条音频。”
桑觉唔了声,说好。
第二条音频刚按下播放,一直很迷糊的桑觉忽而睁大眼睛,原本有些下垂的眼角瞬间提起,眼底落了些说不出的古怪,盯着播放音频频率的大屏幕好久没说话。
对于平时没什么表情的桑觉来说,这种状态变化可以算得上罕见。
霍延己不动声色地将手搭在桑觉肩上,曲起手指轻点。
正要催促的凌根只好按捺住,可等了十多分钟,一直到音频结束,桑觉都没说任何话。
他实在忍不住了:“他们说什么了?是霍上将带下去的那批人吗?”
“不是……”桑觉勉强从木楞的状态中回神,低声道,“是不认识的声音,应该是卢斯博士团队的人……”
“他们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桑觉低头,“和卢斯博士说的差不多,乱糟糟的。”
“怎么可能!?”凌根好歹是一方将领,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可能看不透桑觉的微表情,他下意识就是质疑,“十多分钟的音频什么都没说?”
桑觉抬头,直勾勾盯了凌根一会儿,一字一顿道:“我说没说,那就是没说。”
在场人几乎同时心口一跳,特别是直接与桑觉对视的凌根。
他心里一突,油然升起一股心悸的感觉,常年游走沙场的身体本能敲响危险的警钟,使他下意识后退半步。
霍延己眸色微动,云淡风轻地拉过桑觉:“那走吧,回家睡会儿醒醒酒。”
看起来有些危险的桑觉没反抗,任由霍延己抓住手。
这话透露了两个意思,首先他相信桑觉的话,其次桑觉刚刚也喝了不少酒,这会儿可能不太清醒,翻译有误差或者出现反常态度都是事出有因。
凌根直觉有鬼,还想拦,却见老上将挥挥手:“回去休息吧,等这边音频分析出来了再通过你们。”
桑觉跨过门槛时,良好的听力让他听见身后军官压低的声音:“算了,研究所那边不是说有机会调整频率还完音频内容吗?”
凌根道:“那也只是有机会,万一不行呢?”
“万一不行,你也不是很信任他说的话啊,有什么用呢?”
“我只是直觉桑觉不对劲,你是不知道一个月前,那么多人亲眼看见桑觉被蚁狮拖进地底,几天后却离奇地出现在地下城,当天城里还出现了一只独身恶龙……你们就不觉得古怪?”
桑觉像个僵硬的木偶,被霍延己牵着离开。
一直回到庄园,霍延己也没问刚刚音频的事,而是铺好床,摘掉桑觉的口罩道:“睡会儿。”
桑觉钻进被窝,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霍延己:“你去哪里?”
桑觉的心思实在不难猜,霍延己淡道:“不去研究所,去看看地下城居民安置得怎么样。”
“哦。”
“你也可以陪我一起去。”
“我想睡觉。”桑觉低声补充,“一个人睡。”
“好。”
霍延己换了套军装,离开房间前回头看了眼,桑觉正背对着他,在被窝里蜷成一团。
他蹙了下眉,明知桑觉反应不对劲,却还是没深究。也许是拥有了恶龙基因的缘故,桑觉的性子是沾了些倔强执拗的,基本不可能撬开嘴让他说不想说的事。
看着软,其实比谁都硬。
听到声音远去,桑觉睁着眼睛好一会儿没动,才慢腾腾下床,赤脚走下楼梯,来到雨声淅沥的屋外。
土地泥泞不堪,雨水打湿了衣服,桑觉恍若不觉,直直走向远处的墓碑,也是这座庄园里唯一的墓碑——
安娅之墓。
上面的每个字都是桑觉亲手刻的,最终栽种在了离小屋最近的地方。这样他每天一起床,或晚上一回家,就能直接看见他的博士。
他以为,只要和人类一样,为逝去的人立一块碑,这样想念的时候就有地可去了。
原来不是的,看着墓碑,想念的时候内心只会更空荡,更荒凉。
原来墓碑更会提醒你,想见的人已经永远离开,再也不会回来。
拳头握在身侧,从肢体反应来看,桑觉应该很难受。可他没有不懂发泄,从未学过尖叫,所有的声音都只能抑在喉咙里,堵得将要窒息。
雨中的单薄身影逐渐散去,化为了一只硕大的恶龙,尖锐的龙爪小小翼翼地抱住墓碑,只用厚重肉垫那一面贴着碑上安娅两个字。
粗长尾巴将墓碑卷进怀里,看起来极其危险的恶龙在漪涟层层的湖边蜷成一团,试图雨中沉眠。
雨水洗刷着粗糙的龙皮,他却不愿睁眼,执意要进入梦里,去见想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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